文字滾雪球

髭切X女審

還不習慣成為人類的髭切與不善表達的審神者。

審神者有名字。

自從他來到這個本丸之後，就一直與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並不像是不想與他人交流，反倒像是其他人不敢接近他。

「髭切先生。」

但他總是會在這本丸的主人、審神者──栞呼喚他的時候，露出笑容，縱使她從不會回應他的笑容，總是板著一張無表情的臉。

「怎麼啦？」琥珀色的眼瞳，因笑容而瞇起來的弧度，就像貓一般。

明明是退治了鬼的源氏寶刀，卻讓人更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微露出的虎齒，勾起的笑容妖魅得略顯不自然。

這個人，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昨天不是更換了近侍一職嗎？今天開始是你任職，不過一個早上過去都不見你──」

不等栞說完話，髭切向她走近兩步，單手勾了起她下巴，抬起她的臉仔細的端倪著。

「嗯──好像是這樣呢？對不起啊，時間一長，很多事情都記不住。」

被揪住下巴的動作，令她完全無法自由的活動，而髭切的臉就在面前不過五吋的距離，他琥珀色的貓眼，就像盯上了獵物般的直直盯著她。

為了逃離目前這尷尬的姿勢，栞伸手想拉開他揪著自己下巴的手，卻被他揪得更緊，再向上抬了些。

而這姿勢壓迫住了呼吸道，讓栞呼吸頻率開始急促了起來。

「…無法、呼吸…」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踝，因呼吸困難而漲紅的臉頰，在她白皙的皮膚下更顯赭紅，而那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正皺著眉，相當痛苦的樣子。

「很難呼吸嗎？那…」意味深遠的笑容，扦住下巴的手依舊不鬆，他漸漸的湊近了她，張開了嘴，像是要咬下她一般。

而漸漸逼近的位置，是她的唇。

「住、住手──」一慌之下，栞一把推開了他。

體格與力氣的差別，她撐不住伸手一推的後作力，反而是自己向後摔了去。

見她即將摔落地面，本要伸手拉住她的髭切，卻在碰觸到她的前一秒，停止了動作，看著她向後跌坐在地。

「哎呀哎呀…」緩緩蹲下身子，幾秒前那邪魅的笑容消失了，換上了完全看不透的陰沉表情。

伸出了手卻猶豫得無法拉住她，空氣中好像有著什麼阻擋住自己一般。

髭切輕嘆了口氣，伸手要抱她起來，卻被她伸手制止。

「我可以自己起來。」撐著自己身子站了起來。拍了拍裙襬，緊鎖著眉頭的說：「等等到書房來，很多工作要交代給你。」

說完，不待他回覆，就轉頭離開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髭切像是遵從著心裡某處的意識，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樣像是故作堅強的她，讓自己內心莫名的有股衝動。

『想破壞她。』

腦內浮現這樣的想法，連自己都為之一驚。

搖了搖頭，依然停留在原地的髭切決定，還是先往她的書房前去。

「交接的工作都已經處理完畢了，髭切先生只要接續之後的部分來做就可以了。」要好好感謝熬夜了三天的長谷部啊──栞和緩的語氣說著，但提到那個名字時，卻帶著不同的語氣，稍稍提高的聲調，是表示親暱呢？還是鍾意呢…

來到這個本丸之後，那位切、切壓…呃，名字不太記得了，總之，就是那麼一個嚴肅又唯命是從的人，一直擔當著她的近侍。

不過，當自己來到這裡之後，馬上就換了人。

現在的近侍，就是自己呢。

因為是源氏的重寶嗎？因為是退治了鬼的寶刀嗎？

當初自己只是看這個小姑娘的氣質很特別，所以才偷偷和檢非違使們打了交道，出現在她面前。

當時她瞪大了眼，驚訝的看著自己時的表情，實在是相當令人難忘。

那是他從來到這個本丸開始到現在，難得見她有表情的時候。

驚訝、以及剛才她因呼吸困難而痛苦的表情…除此之外，這張什麼都不願意表現的臉上，還能有什麼樣的變化呢？

他很好奇，或許是好奇心使然，才會令他產生了想破壞她的衝動。

不過，所謂的破壞、實際上又是怎樣的作為呢？

他搞不清楚。

原來擁有身體後，會產生這麼多令自己無法理解的事啊。

他很困惑。

「髭切先生…你有在聽嗎？」

她這麼一呼喚，髭切才從難解的苦惱中返回來現實。

「嗯嗯，有在聽喔。」他淺淺的勾著嘴角，又露出了那不自然的笑容。

看著他的笑容，栞沉默了幾秒。

「髭切先生，是在笑嗎？」

髭切歪了歪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剛才那樣，不就是笑著嗎？

依自己觀察，本丸裡頭的那些短刀們，都是這樣子勾著嘴角、笑著的啊。

雖然自己不太懂，為什麼要笑？笑又是什麼？
總之，這樣能夠表達自己很開心…吧？

「…如果我有什麼地方是身為主子卻不足的，您可以提出來，我不會介意。」栞再次皺起眉，低下頭，這似乎是…害怕而退縮的樣子。

髭切看著她的表情，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為什麼呢？

那些短刀們對她露出笑容時，她並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為什麼自己試著對她笑時，卻會讓她感到害怕呢？

那，自己現在，又是什麼表情呢？

做為人類，好困難啊。

尷尬的氣氛讓兩人沉默了良久，之候再度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髭切。

「對了，剛才的事情。」

「…任務的部分嗎？」雖然表現不大，但見她肩上細微的起伏，這樣突然的出聲，應該是嚇到她了。

「不，剛才在走廊上的事情。」

髭切提起了方才有些無禮的舉動的話題。

「對不起哪…身為人類該做什麼，我不太明白。」髭切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些，繼續說著：「伸出手來不敢拉住妳，就是忘了自己擁有肉身，就想著伸了手就會傷了妳呢。」髭切想著，再對她笑的話，或許又會嚇到她了，於是無表情的垂下眼簾，試著這樣的方式，是否不會再讓她感到害怕。

栞則是搖了搖頭，回著：「沒關係，不習慣是常有的事情。」她別開了視線，似乎不敢與他對眼。

這樣還是害怕嗎？想不懂。

「吶，您會怕我嗎？」

「…？」聽見這樣的問話，她抬起了頭，看向他。

「果然會害怕吧？」他無意識的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著她：「斬滅了無數的妖魔，雖然是鬼，但也砍了女人，這樣的我，的確會令您感到恐懼吧？」

他移開了盯著她的視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瀏海，似乎很懊惱的樣子。

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栞欲言又止的，再次沉默了一陣。

「關於髭切先生的逸話，我並不怕。」原以為她會這麼繼續沉默下去的，卻還是發出聲說了話。

「不用說著迎合我的場面話，沒關係喔。」髭切雖然用著甜膩的聲音說著，但語氣中難掩心裡的失落感。

「不，這是真心話。」栞將身子轉往面向他的方向，規矩的正坐著：「我只是…覺得髭切先生的表情…有些生硬…」

「表情？我的表情怎麼了嗎…？」髭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著。

她再次欲言又止的，猶豫了幾秒後，才緩緩說著：「好像盯上了獵物一般的…笑容…」她深做一次呼吸後，繼續說著：「雖然我認為髭切先生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像早上的時候，還有剛才的笑容，都是那樣的…」

他呆著表情，稍稍思考了幾秒後，努力的擠出他一直以來所會對她露出的笑容。

「這樣嗎？」

那是個…帶著陰沉與殘虐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自己生吞活剝的笑容。

栞看著那笑容，無奈的皺起了眉。

「這樣子，不是笑容。」

「嗯…是嗎？」他收起笑容，困惑的說著：「我看其他的刀們…都是這樣勾著嘴角、瞇起眼…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所以就模仿了一下。」

「雖然形容起來是差不多的，但髭切先生的笑容…看起來，有點…」

「嗯──好難啊。」他托著自己的下巴，做著思考的模樣，幾秒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睜著琥珀色的眼，看向栞。

「對了，主，笑一次給我看吧？」

「呃…」她隨即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在這個本丸裡，所有人都知道，主子是個不愛動表情的人。

也不是冷酷無情、亦或是藐視一切，她的性子依然溫柔、依然和藹，但就是不愛動表情，能見到她的笑容，可以說是相當難能可貴的事。

「就一次，讓我看看笑容…是要怎麼做。」髭切向前湊了一些，甜甜的聲音說著。

雖然不笑的理由，在栞的心裡是個怎麼樣都難以妥協的事，但為了如此不懂怎麼笑的髭切，其實栞也怕他繼續保持這個笑容的話，會嚇到所有人的。

於是，栞勉為其難的，做了好幾秒鐘的心理準備，慢慢的、輕輕的、勾起嘴角，露出了所謂的『笑容』。

或許是太久沒這樣笑了，她淺淺的笑容裡，帶著羞澀的成分，兩頰上也不經意的透出了淡淡的紅暈。

這在髭切的眼裡看來──

就像是看見了美妙的…美味的獵物。

他伸出了雙手，撫上她的兩頰，微啟著口，露出了虎牙，像是要一口將她吃下的樣子──

「等、等等，髭切先生、您怎麼…！？」栞慌張的推開了湊上來的髭切，慌張的神情看著他。

髭切卻再次伸了手，勾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勾往面向自己這邊。

「琉璃色的眼瞳、像墨一樣的黑髮、淺桃色的嘴唇，還有，雪白得很乾淨的膚色，讓人很想吃一口看看，是什麼味道。」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栞愣了幾秒，才擠出了：「不可以吃人。」幾個字。

「人，不可以吃嗎？」

「不行，不可以。」

「嗯……好難理解啊。」髭切困惑的皺起眉，伸手搔著他一頭奶油色的頭髮。

「髭切先生…是不是還不習慣人型的狀態呢？」栞依據先前的狀況，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嗯…似乎是這樣呢，不知道為什麼要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觸覺，還能夠說話，而且…腦袋裡隨時都會冒出很多想法，這裡也…覺得難受。」髭切的手掌蓋在胸膛上，那個位置，是心臟。

「身為人類，的確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栞整了整自己的裙襬，認真的看著他解釋著：「因為開心，所以會露出笑容；因為難過，所以心臟會悶疼；因為受傷了，所以身體會痛；因為碰觸到了事物，所以會得到觸覺反饋。」

「開心、難過…」髭切努力理解著她所說的詞彙，並與他所遇到的事情是否能做連結。

「但這些反應，都是正常的，這是有了人類的型體才能擁有的特權，在這之後會遇到更多令你無法理解的事情的，不過要是感到不適了、或是難受了，都可以來找我談談。」

「……嗯，我明白了。」髭切點了點頭，接著：「主雖然表面冷淡，但事實上是個相當溫柔的人呢。」他微微勾起嘴角、瞇著眼，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雖然帶了點邪魅的氣質，但髭切此時的笑容，非常的好看。

「這樣子…就是很好的笑容了呢。」栞似乎也被他影響了情緒，不經意的也露出了微笑。

「咦？這、這樣嗎…」髭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又看著眼前的她，那溫和的笑容：「主的笑容，也很好看喔，讓人很想一口吃掉呢…呼呼」然後，又變成了那個像是盯上獵物一般的，掠食者的笑容。

「不可以吃人啊……」栞嘆了一口氣，轉回到面向書桌的位置，說著時間不早了，今天的事情再不趕快開始的話，就要來不及了──這樣的話，催促著髭切趕緊開工了。

而髭切點了點頭，湊到了栞的身邊，挨著肩膀的聽著她說明，做為近侍所要做的事情是哪些。

「啊、髭切先生。」

在那之後的某一日，在緣廊上，栞與髭切碰巧擦身而過，栞想起有事情要交代給他，便停下了腳步，出聲喊住了他。

「嗯？怎麼了嗎？」

髭切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身過來，微瞇著眼、露出了相當自然的，溫柔的笑容。

或許是和煦的日光所造成的效果吧，那一刻所見的髭切的笑容，就如同那日的陽光一般的溫和暖心。

後記：

隔年系列作。

我家的髭切什麼時候來的，這篇就是什麼時候開始下手的。

到底幾年前…（再也不相信自己的產文速度

今天看著它只到一半實在太痛苦了，於是努力完結了它。

事實上原本打算敲的到底是怎樣的故事，我也想不起來了…

反正，就是初鍛刀、初次為人類，搞不清楚狀況的鬼切先生，跟差點被吃掉的審神者小姐。

最近對源氏主非常的、異常的、壯大的（？）絕讚狂喜中。（是在說什麼

想打的源氏主希望能快快敲出來！

我我我努力填補舊坑，新文快快產出來啊啊啊啊啊（絕讚崩潰中

好像快變成定番了總之最後我要來喊個一點也不重要的事情

還留有野性在的腹黑啊甲世界無敵棒，好吃！！！（世界無敵不重要

2018/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