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滾雪球

用心創作出來的東西是有溫度的，

就和人類的心一樣──雖然她並不喜歡人類。

不過，自己用心所做的東西，如果能使某人感到開心的話

那樣，就算夢想成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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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繁星緊揪著眉頭，將所有可能的詞都說了一遍後，還是沒能答對。

「要揭曉謎底了嗎？」白雪頑皮的笑著，而一旁的糕點師則是深深的嘆了口氣，一付相當頭疼的樣子。

「…是的，請告訴我答案是什麼。」繁星認真的請求解答。

白雪收起調皮的態度，回到了原本溫柔的狀態，將桌上喝了幾口的水果茶拿了起來，說著：「講了這麼多，口也渴了吧，先喝個茶吧。」

「咦…嗯，好的。」繁星完全不明白此舉動的意義，但還是拿起了茶杯，將杯中的茶湯吞入喉。

──然後，她查覺到了一件事。

她再次確認的看了看外頭的天氣，依然還在下雪，明明剛才在外頭凍得手指都快沒知覺，但現在，她手腳都是暖的、店內也是溫暖的、連同這杯茶，溫度也沒有消減，縱使已經放在桌邊過了近十分鐘過去了，它還是溫熱的。

「難道說…」繁星抬起頭，看了看站在桌邊的糕點師。

糕點師聳了聳肩，無奈的笑著：「雖然不像排列星星，或是降下白雪那樣浪漫的魔法，不過就如妳所見的，我所負責的職位，就是溫度…正確來說，是氣溫魔女。」

「烤麵包、烤蛋糕、製作巧克力…最重要的就是時間跟溫度，對吧？」白雪溫和的勾起笑容。

不過啊白雪，這樣的提示也太混淆視聽了，根本當不成提示啊…

於是糕點師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敲了白雪的腦袋一記。

「我覺得…氣溫調節，這份工作是很重要而且偉大的，那個…」繁星見她在猜測的過程中，總是很消沉的樣子，所以想說點什麼做為安慰，但畢竟沒有仔細思考過整句話，所以思緒打結，停了下來。

「我也這麼覺得喔，溫醬是個很勤奮的人，而且能夠善用自己控制溫度的魔法，做出這些商品，很棒呢。」白雪接下了繁星的話，說了下去。

那個溫醬…是對她的暱稱嗎…

「…不過氣溫每分鐘都在變化，這樣的工作，很辛苦吧？」繁星問著。

「嘛啊…反正習慣了就好，要是閒下來沒事做了，反而還覺得不對勁呢──不像某人，只在冬天工作，而且還隨心所欲的，完全不會拿捏降雪量。」糕點師──氣溫用眼角餘光撇向開心吃著甜點的白雪，這傢伙，今年冬天的降雪量又超過了去年的平均，人類們還在慌張氣候怎麼如此異常，殊不知都是因為她……

而白雪只是回她一個笑容，企圖裝傻帶過。

「對了，繁星的妹妹，也是魔女吧？」氣溫看兩人的甜點用得差不多了，打算再將其他的試作品拿出來給她們嚐嚐，離開桌邊，走到櫃台後，突然想到了這件事，便開口問起繁星。

但繁星一聽見妹妹的話題，臉色黯淡了下來，無力的回著：「是的…」將頭撇向一邊，像是逃避著這個話題似的。

坐在繁星對面的白雪注意到了這點，正想做點暗示讓氣溫別再追問下去，但在櫃台處的氣溫的目光專注在夾取櫃內的甜點，並沒有注意到。

「妹妹是負責什麼的呢？我聽白雪說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看氣溫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白雪的暗示，白雪慌了，正想做點什麼岔開話題時──

「闇夜的魔女。」繁星小聲的、微弱的說著。

聽見這個職稱時，白雪和氣溫同時噤聲不語，詫異的表情望著繁星。

妹妹是負責將天空染黑，帶來黑暗的魔女。

因為這工作晦氣，除了會無意識的給人招來衰事以外，也是魔女們避諱的工作。

繁星苦笑出聲，無論白雪再怎麼溫柔，氣溫再怎麼親切，聽見了這樣的事，也會想疏遠的吧。

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趕姐妹倆離開這個村子…

繁星想著自己還是離開吧，畢竟繼續待下去，也只是徒增尷尬而已，於是正要起身時──

「這樣的狀況，要是住在人類的村落裡，免不了一堆閒言閒語吧，真是辛苦妳了…」氣溫拿著剛裝盛好甜點，來到繁星的面前，放下盤子。

藍莓蛋糕、草莓鮮奶油蛋糕、還有一顆灑上了白糖粉的黑巧克力。

「那些死腦筋的魔女也會刁難吧？夜夜真可憐呢…明明就是這麼可愛的孩子。」白雪替妹妹抱不平的說著。

「妳那麼快就幫人取好綽號啦？」氣溫無奈的看著白雪。

「嗯…闇夜…小夜…啊，叫小闇好了！這麼叫不覺得超可愛的嗎？」而且跟小繁是一樣的稱呼方式喔－－白雪帶著閃亮亮的眼神說著。

「完全不懂妳取綽號的品味…」氣溫很頭痛。

「…我會好好管教妹妹，不讓她出門給大家添亂的，真是不好意思…」繁星低下頭，向兩人道歉。

但兩人卻不約而同的看著繁星，問著：「為什麼？」

「啊…我懂了，闇夜的魔法會給人帶來災難吧。」氣溫理解了其中的原因。

「咦──因為這樣就不能出門嗎？我剛擔任這個職位的時候，也是到處給人添麻煩呢，像是踩過的泥土會結凍之類的。」白雪，還無法好好駕馭魔法時，曾有一度被稱為冰凍魔女的經歷。

「唉…那個時候的白雪真的是很讓人頭痛…雖然現在更頭痛…」氣溫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啊，還被人稱作移動式冷凍庫呢，這個綽號真的很不可愛啊…妳不覺得嗎？」白雪看著繁星，問著。

「呃…」但繁星只能皺著眉，不知道該如何回覆才好。

「下次，帶妹妹來店裡走走吧…不，就讓妹妹自由的到戶外活動吧。」氣溫說著。

「不行…這樣的話，會給很多人帶來困擾的，踏過的花草、觸摸過的樹木，都會枯萎…」

「不過她又不是故意的。」白雪眨了眨眼，說著：「多出來戶外，才能學習該怎麼控制魔法啊。」我就是這樣子的，不然現在眼前的甜點都會變成冰塊喔？──白雪笑著說。

繁星仔細的看了看白雪，她就像一般人一樣，好好的拿著叉子，品嘗著甜點，如果照她所說的，以前的她，是不是連拿起叉子，都會讓叉子結冰呢…

「別看溫醬這麼能幹，一開始還不是氣候劇烈變化，那個…恐龍滅絕？」白雪不懷好意的笑對氣溫說著。

「妳再說下去我就把妳埋到外頭的雪堆裡。」氣溫雖然是笑著的，但那份笑容卻帶著滿滿的怒氣。

繁星獨自沉默了許久。

她追溯以往的記憶，無論是一般人類，或是其他魔女對此所做出的反應。

厭惡、惡言相向、有些人選擇無視，但多數人都是選擇攻擊的，言語也是、行動也是。

但面前的這兩人…為什麼能這麼輕鬆的看待這件事？

而且，輕鬆的就接納了一切。

她想起了星星們跟她說的話：「這個村子，是個很好的地方呢。」「或許是個能長期居住，不用再被人驅趕的地方呢。」「就去看看嘛！」

──星星們的建議，或許真的讓她找到了理想的居所也說不定。

她緊緊揣著自己的袖口，抿起嘴，眼淚突然有些不聽使喚的，溢滿了眼眶。

「啊對了，溫醬，妳挑點好吃的讓小繁帶回去吧，我想小闇要是看到這麼多甜點，一定會很開心的！我買單喔！」白雪向氣溫說著，而且最後的買單，還說得相當驕傲。

「啊，這是當然，既然小白目都開口買單了…」氣溫笑著走到甜點櫃前，指著某個精緻的大蛋糕，說：「那我就挑最貴的吧。」

「咦！怎麼這樣！我家裡還有小的要養啊！」還有妳剛剛是叫我小白目嗎？－－白雪帶著哭腔說著。

「妳家那團白球不管塞什麼他都會吃吧！誰叫妳要寵他，只讓他吃甜食啊！」

「因為…啊米圓圓胖胖的很可愛嘛…」

「妳是把他當成什麼再養啊…」氣溫，超頭痛。

「謝謝妳們。」繁星突然站了起來，努力的忍住眼淚，擠出了笑容。

這是白雪跟氣溫除了她總是困惑皺眉的表情之外，第一次見到她的笑容。

「我會試著…陪妹妹一起努力的。」繁星吸了吸鼻子，接著說：「想起一開始的自己…也是會放錯星星的位置呢。」

白雪跟氣溫看著她含著眼淚，卸下心防的笑容，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樣的笑容，才是最適合她的呢。

最後，氣溫準備給繁星的麵包跟蛋糕多得嚇人。

身為住在隔壁的鄰居白雪負起了責任，幫忙一起帶回家。

雖然，她手上所提的一部份是要帶回家餵啊米的啦。

2018/10/17  下一話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