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私設定未出場的文豪
德國詩人-海因里希˙海涅,13歲,性轉為女孩子。
同時也借了友人家的小朋友優希一起創作。
雖然沒有配對向,簡單說就是中也監護人沒耐心帶小孩的故事
不能接受的快跑快跑。
剛結束了任務,身為優秀幹部的中原中也自然是輕輕鬆鬆就將任務完美的結束了,帶著自信的笑容對首領畢恭畢敬的報告完任務成果後,因為首領的幾句稱讚,又讓他臉上的笑容多了驕傲的成份。
走回自己房間的路上,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腦內一邊想著等等要開哪瓶紅酒出來慶祝呢?一邊不經意的哼起歌來。
這樣愜意的狀態,直到打開房門之前,都是存在的。
取出鑰匙旋開了房門,毫無防備的一把推開門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眼神還充滿了憤怒與厭世。
房間內的牆上貼了幾張歪歪的還皺巴巴的圖紙,上頭都是用蠟筆亂塗的畫面,地上蠟筆隨意亂擺,圖紙也散了一地,一個嬌小的淺紫色身影肆無忌憚的坐在他凌亂的床上,一邊吃著很容易掉碎屑的千層餅乾,一邊翻著故事書。
對本身就有一定潔癖的中也來說,家裡亂七八糟已經是很受不了的事情了,更何況是把床弄得凌亂不堪,還在上頭吃餅乾,這是要他今天怎麼睡覺?
中也一氣之下,像拎小貓一樣的揪著她,把她揪下床後,氣憤的指著地板跟床訓斥著:「這是怎麼回事?我跟妳說過多少遍東西要記得收,不准弄亂我的床了!給妳五分鐘給我收乾淨!」
她──海涅鼓起腮幫子,把手上才剛拿起來,連一口都還沒吃的餅乾往中也的嘴裡塞去,說著:「我知道啦。」之後非常不情願的開始撿拾地上的蠟筆跟圖紙。
拿餅乾塞他就會閉上嘴了,她是這麼想的。
結果卻也跟她預料的相同,中也確實不再唸她了,反而是動身走到了被她貼滿畫的牆前,帶著不悅的表情,邊把她塞來的餅乾吃掉,邊看著那些塗鴉。
自從上次帶她出去玩過一趟之後(雖然對中也來說根本不是玩,只是任務而已),她開始會使用藍色之外的顏色了,總算不是一盒蠟筆裡只用藍色這種浪費行徑。
而且之前整片的藍色塗鴉,真是令看的人都要得憂鬱症。
雖然還是把顏色整片大量塗在畫面的繪畫方式,不過多了其他顏色後,多少有點特別了……雖然這樣說,但這些畫貼在這裡,還是會讓房間裡充滿蠟筆的味道,這令中也十分不快,便伸手要撕下這些畫。
一見中也要拿下它們時,海涅丟下了手上收拾到一半的東西,跑到畫的前面擋著,不讓中也取下任何一張。
「不行!」她皺著眉,堅決的表明自己的堅持。
「貼在這裡會讓房間都是蠟筆味,難聞死了。」
「可是這是我畫的!」
「這裡可是我的房間。」
「可是…」
想不出反駁的話,海涅低下頭去,充滿著氣憤跟懊惱的表情,依然死命護著自己的畫,一步也不願意讓開。
僵持了幾秒後,中也伸手大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頂,嘴上說著:「算了,隨便妳。」轉頭看了看身後她收拾到一半的房間,再次說著:「還沒整理完啊?」
海涅還是鼓著臉頰,悶著脾氣走去把東西收拾好。
幾分鐘後,整理好四散的東西,也換好了床單、舖好被子後,似乎還在生著悶氣的海涅拿了蠟筆跟圖紙,窩到了中也劃分給她的一個小角落,一蹬的坐上小孩尺寸的床上,開始拿蠟筆塗鴉。
坐上乾淨的床的中也,面對著牆邊的海涅說著。
「喂,臭小鬼,過來。」
「…不要。」她氣得把頭撇到一邊去,看樣子還在生氣。
這傢伙怎麼這麼愛生氣?不是說小孩子的脾氣持續不了三分鐘的嗎?
…對了,他都忘了,這小鬼已經十三歲了,早就要離開小孩的年紀,是個小大人的年紀了。
看著她依然長不大的拗脾氣,中也想起了之前巧遇的偵探社那裡的小女孩,成熟懂事的樣子,對比這個臭小鬼,真想叫那個女孩教教這小鬼頭到底怎樣做才會得人疼。
「快點過來。」中也不耐煩的再說了一次。
「反正你就是想捶我的頭而已嘛,才不過去!」她氣呼呼的喊著,這次直接把身子側到一旁,裝作沒看見。
中也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反省著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習慣槌她頭跟揉她頭了,造成了這樣不好的結果,啊啊,帶小孩好難。
他嘆了一口氣,既然這小鬼不過來,那他也只好自己過去了,走到她身邊時,海涅迅速的拿起畫本擋在頭上當作防禦,就是個深怕他又敲自己頭的舉動。
他彎下身子,坐在尺寸相當低矮的床上,從外套裡掏了掏,拿出了一盒包裝得相當精緻的盒子,遞到海涅面前。
海涅看了一眼後,毫不猶豫的伸手要拿,見她快碰上盒子時,中也收回手,讓她捉了空。
「這個,是給乖小孩的。」中也一手撐著下巴說著。
海涅抿起嘴唇,像是在鬧彆扭的狀態,一語不發。
她知道中也要她做什麼。
但是她就是在拗脾氣。
「…不說的話,我要拿去給愛麗絲了。」他出口威脅著。
「姆、…對、對不起嘛!」她囁嚅的說著。
「為什麼道歉?」
「因為、因為我亂丟東西。」
「還有呢?」
「在中原先生的床上吃餅乾。」
「下次還會嗎?」
「…會。」
「你他媽臭小鬼!」中也氣得舉起拳頭,就要往她頭上槌下去。
「…不會了啦、不會了。」海涅抓起手邊的枕頭抱在懷裡,悶悶的說著。
雖然中也一點也搞不懂她幹嘛那麼喜歡往他的床上玩,十次出門有九次回來都是看她把自己的床弄得亂七八糟的,中也也只當她就是不受控制的貓,懶得理她…不過在上頭吃東西就真的是他的大忌了。
「唉…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小鬼頭…」他把手上的精緻盒子放在她的頭上,因為頭頂不平,根本穩不住盒體的關係,自然的滑落了下來,而海涅在它滑落到地上之前,搶先的接住了。
雖然不太懂有名的店面什麼的,不過從包裝看來,是很貴的小禮盒,裡頭裝的應該是巧克力。
因為中也的身上除了出任務一定會沾上的煙硝味跟水泥的味道之外,還有巧克力甜甜的味道,應該是任務結束後順道買回來的。
「謝謝…」她帶著歉意的表情,轉回面向中也的方向,好好的道了謝。
「給我乖一點啊,每天都讓人頭痛的傢伙…」無奈的勾起了笑容,中也習慣性的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過這次是輕輕的,不是先前那樣粗魯的壓著、還會把她頭髮弄得亂七八糟的那種。
他站起身,拉了條浴巾準備著要去洗澡,在走進浴室之前,他向海涅說了句:「明天,妳要跟我一起出門。」
出門、這兩個字,對海涅來說是很珍貴的兩個字,自從被森首領帶回來總部開始,除了中也帶她出去的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踏出這裡一步了。
每天都是由紅葉大姐帶著她做各種訓練,每天還有一段時間要到首領那裡讀書學習,完全都是為了讓她成為黑手黨的一員在教育著。
另一方面,為了異能力的情報不被外洩,也禁止她擅自離開總部。
她閃起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中也。
「啊、別高興得太早,我不是帶妳出去玩,是要帶妳在旁邊『見習』的。」
『見習』指的是,跟著幹部身邊跑一次任務,對一般人來說,就是件壓力很大的事情。
不過,以海涅的立場來說,反正自己就是個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留下來學習的狀態,對於這樣的現況,不管出門是幹嘛,對她來說都是很珍貴的事。
中也說完後,就走進浴室了,還在床上坐著的海涅,看著手中的精緻巧克力,眨了眨眼睛,靜靜的沉默了幾秒,起身走到衣帽架邊,拉了中也回來時穿著的外套過來聞了聞。
有水泥的味道…那麼這次任務的地點應該是某棟大樓吧?雖然事後他用了香水去掩蓋血的味道,不過一切都聞得到。
她本來是帶著期待的心情,想說他可能會帶著海水的味道回來的。
她有點懷念海鹹鹹的味道,不過那樣的味道,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聞到了。
刺鼻的煙硝味讓她不禁打了個噴涕,鼻子不太舒服。
幾分鐘後,洗完澡的中也走出浴室,順手提了一瓶前陣子剛入手、很期待品嚐味道的紅酒,以及清透的酒杯到床邊,正準備要坐下來好好享受品酒時光的時候──
床上多了一個臭小鬼,埋在棉被堆裡睡著了。
明明自己的床就在旁邊,幹嘛每次都要往他的床上蹭……中也又氣又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繞過了不會壓到她的位置坐了下來,旋開了軟木塞,將深紅的液體倒入杯中,在不吵醒她的狀態下,靜靜的品起酒來。
隔日清晨,中也叫醒了海涅,海涅睡眼惺忪的一手拉著他的外套,跟在後頭走著。
所有的部下看見中也帶著一個小女孩一起出任務的瞬間,都驚訝得愣了好幾秒,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不過看在幹部臉色很差,一臉就是『敢問我就讓你下地獄』的表情,誰也不敢提問任何話,安份的帶好槍彈,分頭駕車前往目的地。
乘著車到了目標的據點時,海涅還是個沒睡飽,隨時都會睡著的狀態,就別說在車上的時候,她就直接靠著中也的肩膀睡著了。
當然,這些畫面部下們都看在眼裡,卻也只能當作沒看見,緊閉著嘴,乖乖聽命行事。
一下車,帶著薄霧的樹林裡,傳來陣陣陰冷的氣息,讓她打了個顫。
在前方不遠處,能夠見到一棟木造小屋,周遭都有裝備著槍械的人員,看來戒備森嚴,不過中也一行人所待的區域有樹林和高地的遮蔽,並沒有被敵方查覺到。
「哼,看來是個怕死的傢伙呢。」中也嗤之以鼻的笑著,向部下那邊拿過了地圖以及臥底那裡流出的房屋內部構造圖,地上兩層樓,簡單劃分幾個房間,裡面是很普通的格局。
從圖上判斷,最省力也最能馬上將目標逮到手的路徑,就是從左方戒備較為鬆散的側門下手,目標的所在地就在二樓的右方辦公室內。
部下以望遠鏡窺探了一下左方側門的狀態,確實守門的人員比正門和後門還要少了一些,而且手上的槍種都是遠距離的款式,對於近戰相當吃虧。
說到遠距離,那就是中也的異能力能輕鬆解決的事情了。
隨便操縱個小石子就能滅掉這些守門人,中也也明白這樣是最佳途徑,便出口開始分配著部下們各自要從什麼方面來進攻。
這次的任務要活逮主謀,從臥底那邊得到的消息是,這裡頭並沒有任何異能者,只有一位頭腦很好的主謀需要提防而已。
反正用頭腦思考都沒有出拳頭得快,中也打量了一下房屋的大小──嗯,就算不開汙濁也能輕鬆剷平這棟屋子。
如果被他溜了,就用重力跟他拼了。
正當中也要一聲令下,開始執行任務時,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說話的海涅突然抽走了他手中的地圖。
「喂,現在可不是讓妳撒野的時候。」中也沒好氣的說著。
但她仔細看了地圖後,開口說了:「這份圖,是錯的。」
「哈啊?」正當中也不屑回覆她,想盡快執行計畫時,海涅扯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行動。
這讓他開始不耐煩了。
「我說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妳不會搞不清楚吧?」中也壓低音量,陰沉的說著。
「…你看這裡。」海涅將地圖攤在地上,指著某一處的位置,再指著房屋相對的位置上做對比。
「屋頂,怎麼了嗎?」中也看著沒什麼異常的屋頂,皺眉問著。
「煙囪的位置不對。」實際的房屋構造,和圖上的位置正好相反了,一左一右。
「…大概是不小心搞錯了吧。」中也手交叉在胸前,看了下時間,再不執行任務就要錯過最佳時間了,一手撥開了海涅抓過來的手,邁步要離開。
眼看中也不耐煩的要走掉了,海涅再次扯住他的外套,這次緊緊的握著,完全不放手的力度,就是執意不讓他走。
「小鬼……」中也沉著臉,正要一拳敲下她的頭時,海涅並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舉動,雙眼直盯著他看。
「這份圖,完全是錯的,不能按照上面的方法來行動。」她堅定的眼神說著。
她走到持有望遠鏡的部下面前,伸手拿過了望遠鏡,對著幾個入口的門窺視了幾眼後,將手中的望遠鏡塞給中也,說著:「左邊跟後面兩個地方都是陷阱,他們身上帶的槍不只有手上那把…而且,其中還有人帶著炸彈。」
中也接過望遠鏡,循著她所說的,一一確認了狀況。
的確如她所說的,乍看之下只帶著遠距離槍的守備人員各個都是穿著厚重的外套的,說不定在外套下,還藏著其他武器,幾個人的腰間上有繫帶,上頭沒意外的就是炸彈。
唯一安排最多人力的正門口,守備人員身上的裝備,卻是最為輕便的。
「煙囪連結的位置就是壞人在的辦公室,與這份地圖相反的話,真正的位置應該是在對面的、左邊的房間…說不定這份圖跟實際的情況,全部都是相反的。」海涅把地圖轉了一個方向,對照著窗戶和房間的位置…沒有錯,除了三個出口的位置符合一開始的圖面之外,剩下全部的位置都是左右相反。
「……原本標註目標位置的房間,也是陷阱吧?」中也問著。
「嗯,左右顛倒來看的話,那間房間完全沒有窗,是個進去後就無法逃跑的密閉空間。」
中也沉默了幾秒,蹲下身子,用著與海涅同高的高度,向她開口。
「妳覺得該怎麼走?」
「…從正門進入後,依照著與原本路線相反的方向走,上到二樓,在交匯的走廊集合後,再一同往這裡──有煙囪的左方房間集中火力攻擊。」
「這段時間裡,不怕敵人逃跑嗎?」
「敵人不會逃跑。」
「妳確定?」
海涅點了點頭,湊向了中也的頰邊,在他耳邊說了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耳語。
說完後,中也盯著海涅,像是在猶豫著什麼似的神情,帶著謹慎的態度說著:「我想妳應該是明白的,如果妳的計畫是錯誤的,不僅是妳身後這些部下會喪命,連妳自己也有可能葬身其中,而我也會陷入不利的狀態,無法保妳安全。」
海涅點了點頭,認真的表情上,不存在著任何一絲猶疑不安。
他內心掙扎著,到底該不該信任這個小女孩,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更何況只是個見習的身分,雖然任務內容並不難,但在這深山中,陷於不利狀況,要尋求支援也是很耗時間的,起碼要一個小時援軍才能到達。
但是,她所說的一切,卻都是真的,不論是守備人員的裝備,或是格局位置相反,這些都是真真確確的事實,如果堅持用著原先的計畫,進入了沒有對外窗的密閉空間,會讓完全沒有自我防禦力的部下們面臨最危險的狀態。
海涅──這個小鬼,確實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觀察力,但是對於任務中無法預料的變化,卻是一次經驗也沒有。
究竟,該不該照著她所說的執行?
眼看時間已經不夠了,再消磨下去也不是辦法。
中也緩緩站起身,轉頭向部下們說著:「喂,計畫改變了。」
「咦?幹部大人是指…」
「照這小鬼說的去做。」中也掃視了部下一群人後,伸手指著其中一位:「嘛,就你了,留下來照顧這個小鬼,其餘人馬跟我走。」
「是、是的。」被他指選的人有些緊張的回著,因為這個人才剛進入黑手黨不久,臨機應變的經驗還不足,乾脆就留他下來當保姆。
離開前,中也伸手拍了拍海涅的頭,說著:「給我乖乖待著,我去去就回來。」
她點了點頭,在青草地上坐了下來,看著中也帶著部下一行人離開。
果然,中也照著海涅所說的,從正門攻堅,不出她所推測的,正門的守備人員僅僅只是人數多了些罷了,事實上弱得很,裝備的武器也只有手上的那把槍,連預備的子彈都沒有。
很快的,虛有其表的守備人員就被打趴了,以中也為首,帶著所有人進入了屋內。
進入屋內後,就必須用望遠鏡才能看內部狀況了,海涅本想移動身子,拿取離自己有幾步之遙的望遠鏡過來,但此時卻聽見了手槍上膛的聲音,一個冷冰冰的鐵製槍口就抵在她的後腦勺。
海涅瞪大了眼,緩緩的轉頭向後方一看。
是剛才被中也指示留下來保護自己的部下。
「…出乎我意料之外呢,小朋友,妳真聰明。」部下拿下了臉上的墨鏡,鬆開了繫得難以呼吸的領帶,扯下了偽裝的假髮,帶著神秘的笑容看著她。
…這個人,就是這次的任務的目標。
「不過呢,就算妳破解了我的陷阱也沒用。」他笑了笑:「因為現在,我多了能拿來威脅黑手黨的有利人物呢。」
他向海涅伸出手,簡單的就抓住了她。
「最後,就是這裡了吧?」
中也一路上都遵循著海涅所安排的路線前進,一進到屋內後,所有的格局真的是左右相反的,幸好她發現了這點,不然一進到這裡就慌了手腳,還找尋著正確路線的話,早就沒命了。
最後,來到了有煙囪的左方辦公室門口。
這裡就是最後的戰場了,中也一手指示著部下,撞開了門,迅速的衝到屋內,將槍上膛,指著裡面的目標人物。
──但是,誰也不敢開槍。
「真是辛苦了,各位。」屋內站著一人,帶著笑容笑對著中也一行人。
先不說他就是方才被留下來照顧海涅的人──他的懷中,正是被用槍口抵著太陽穴,被要脅狀態的海涅。
這個人不但是臥底,還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啊。理解了狀況的中也指示著部下將槍放下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所以你現在是要說,要我們馬上撤軍,不然你就殺了那小鬼頭嗎?」中也一臉嫌麻煩的問著。
「這孩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吧?」目標勾起嘴角笑了笑,將手上的槍扣下板機:「來,你會怎麼抉擇呢?幹部大人。」
中也向部下們揮了揮手,要他們退出房間外,雖然部下們有些猶豫,但畢竟是幹部命令,哪有不遵從的道理?便紛紛撤離了房間外,還關上了門。
「嘛──啊,如果你這麼喜歡那個臭小鬼,直接送你也沒差啦,先說了我不接受退貨喔。」中也不耐煩的說著。
「什…」
「她應該不會咬人啦,不過很沒教養,不把家裡弄得像爆炸一樣就不罷休,每天只會亂塗蠟筆,睡覺時還喜歡黏著別人睡,跟她講過幾百遍的事情沒一次給你聽進去的…」
「…雖然我潛入黑手黨不久,但我還是知道的,這小女孩時常進出首領辦公室,恐怕不是你這麼輕鬆想割捨就丟棄的存在吧?」目標將槍口更加貼近了海涅,只要食指一動,子彈就會貫穿她的腦袋的狀態。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確實如你所說的,想丟掉,卻丟不掉。」中也將雙手舉起,摀住了雙耳:「隨妳喜歡的做吧,臭小鬼。」他閉上雙眼,斷絕了一切視覺跟聽覺。
「哼,這是投降的意思嗎…」目標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正覺得眼前這個幹部是在犯什麼傻的同時,聽見了一個細柔的歌聲,從懷中的小女孩口中發出。
不到幾秒的時間,他所能見的四周都像是被黑幕蓋上似的,什麼也看不見,原先拿在手中的槍,以及挾持在懷中的小女孩,也不見了。
漆黑的四周,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這是什麼…把人關到異空間的異能嗎?」他苦笑了幾聲,做好了迎戰的態勢,觀察著四周的變化。
當他向前走了幾步後,有人從後扯住了他的腳踝。
他轉頭一看,是一隻女人的手,從深黑的地底伸了出來,抓住他的腳,並緩緩的爬出地面。
女人身上濕淋淋的,頭上還有著一個深可見骨的槌擊傷口,鮮紅的血不斷從傷處流洩出來。
當女人爬出半身後,帶著喀喀喀的笑聲,抬起頭的瞬間,目標頓時失聲尖叫了出來,並腿軟摔坐在地上。
「妳、妳別過來…」
「我從來就、我從來就沒做對不起妳的事情…!」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妳自己自找的!」
「跟、跟我沒、沒有關係!別過來!別過來!」
海涅一語不發的站在已經用爬的退到牆邊無路可退的目標,對著空氣邊喊叫著救命邊哭泣。
「給壞人帶來不幸…」海涅淡淡的念出森首領交給她的使命,臉上卻是陰鬱的表情。
「妳做得很好了。」從後走來的中也,伸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頂。
部下們迅速的上前將已經發狂的目標拘束起來,並帶回總部。
海涅轉身面對著高上自己許多的中也,之後就一頭埋進了他大衣外套裡面。
一瞬間,還在錯愕情緒的中也愣了幾秒,正想一把將她推走時,定睛一看…
她小小的肩膀,微微的顫抖著。
…說得也是,年紀這麼小的孩子,經歷這樣的事情,還是會害怕的。
原先打算要推開她的手,輕輕的放上她的後背,來回拍著安撫。
當時海涅在中也耳邊輕聲說的是:「站在最旁邊的那個人,就是壞人。」
不知道她從哪裡觀察到的,但她確定了,一字排開的部下中,站在最角落的那個人有問題。
「把他留在這裡。」
讓自己與目標獨處的,也是她的計畫。
雖然中也相當猶豫,畢竟要讓一個根本沒有戰鬥力的小孩跟他留在這裡,無非就是把她送往危險之中。
但他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她。
並且在我方無任何傷亡犧牲的狀態下,完成了任務,將目標帶回了總部。
「──以上,便是這次任務的總報告。」中也摘下的帽子,原先還好好的放在胸前以示尊敬的,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就讓海涅一把拿走,往自己的頭上戴。
「…臭小鬼,不要以為妳幫上了忙我就不會揍妳。」中也帶著燦爛的笑容,伸手要奪回帽子,但海涅馬上跑開,跑到沙發旁邊,對坐在沙發上的愛麗絲說著:「給妳。」並把帽子交給她。
「妳好厲害!才一下子就能拿到了,好厲害!」愛麗絲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她,並將藏在身後的點心盒中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甜點,做為搶到帽子的報酬,交給了海涅。
只要用甜點就有辦法指使她做事情嗎?──意識到這其中的關係,中也感到一陣頭疼。
雙手撐著下巴,靠在桌邊的森首領露著不知打哪裡來的慈父笑容,看著兩個小女孩互動陶醉的笑著,讓中也更加感到一陣不舒服。
「首領,有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中也開口問著。
「嗯?放開心說吧。」
看著首領一派輕鬆的允許了,中也吸了一口氣,調整了呼吸,之後娓娓道著:「首領是因為,這小鬼跟太宰那傢伙有著相似的特質,才帶她回來的吧?」
「嘛,要這麼說也是可以。」森笑了笑,只是回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這麼說可能會引起您的不快…」中也頓了幾秒後,接著:「雖然這樣說來很彆扭,畢竟我討厭太宰到了一個極致,可以的話真想把他剁碎了丟到海裡去…不過像太宰那樣的混帳傢伙,絕不是單單這樣、只是特質跟行為相似的小鬼頭就能取代的。」
「這是在向我表達,要把太宰帶回來黑手黨的請求嗎?」森故意裝傻的,笑著說。
「不,還請您千萬不要這麼做。」一想到那傢伙回來黑手黨,中也一股怒氣衝上腦門差點就要吐出血。
「太宰那傢伙就是那個死樣子,海涅…就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而已,雖然在黑手黨裡,完全不殺人這種事情是很難做到的,而且對黑手黨沒有幫助,就是個隨時等著被廢除的棋子…不過,暫時…再給她一段時間,讓她適應了這裡的環境之後,再讓她跑任務吧。」中也緊握著拳,向森低下頭請求著。
他很少開口向首領提出任何要求,應該說,從來就沒開口過,而第一次做出這樣的請求,卻是為了一個小孩子,這點令森非常驚訝。
海涅注意到了這邊的氛圍有些凝重,丟下了還在跟自己玩耍的愛麗絲,向中也的方向走去,扯了扯他的大衣外套。
中也只是皺著眉,瞥了她一眼後,繼續著請求的低姿態。
海涅沒見過他這樣委曲求全的狀態,大概是直覺森在欺負中也吧,鼓起了臉頰,向森投以不滿的眼神。
「………」被可愛到不行的小女孩(雖然年齡已經過了自己的守備範圍)這樣盯著,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雙手有些顫抖,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
「我允許。」下一秒,馬上投降。
「非常感激。」
看著中也的臉上再次換回笑容,海涅這才鬆了一口氣,把剛才做為奪取帽子的獎勵──馬卡龍的包裝撕開,食指與拇指小心的捏著它,掰成兩半,一半塞到自己嘴裡,另一半遞給了中也。
看著這樣景象的森,似乎又受到更深的打擊。
「你們兩人…感情…很好呢…」森雙手掩住臉,低下頭去,小聲的囁嚅著,啊啊我也好想被愛麗絲分食甜點,我也好想被愛麗絲關心啊…
面前的兩人沉默的互看彼此一眼。
「中原先生……」
「…走吧。」
「嗯。」
兩人馬上得到了共識,默默的離開了首領的辦公室。
在關起門的瞬間,似乎聽見了愛麗絲非常生氣的罵著:「走開!你這個噁心的蘿莉控,不要靠近我!」
以及首領帶著哭音的喊著愛麗絲的聲音。
不,首領才不會這樣失態呢,絕對是聽錯了,嗯,聽錯了。
隔日,因為昨日的任務完美的解決了,從首領那裡得到了貴重的假日。
不過傳達的內容卻是『帶小海涅去街上走走吧,她應該很想念外面的世界。』
是的,又要帶這不受控制的臭小鬼出門了。
中也苦惱的撓了撓頭髮,站起身,一臉很不情願的向在小孩床上的海涅說著:「喂,去換衣服,帶妳出門走走。」
聽到『出門』兩個字,海涅一把將手中的蠟筆跟畫本丟到旁邊,帶著充滿期待的眼神,閃亮亮的望著中也。
「去、去玩?」她再次確認著,因為昨天的任務,著實的讓她給嚇到了,如果真的又要去跑任務的話,她就要開始思考怎麼溜掉了。
「對,去玩。」與她期待的心情作成反差,中也頭痛的打開衣櫃,要幫她挑選出門的服裝,不過…
劃分給她的衣櫃區裡空蕩蕩的,只有一件替換的連身裙,還有一個空的衣架子,空下來的衣架,自然就是昨天她穿出去跑任務的那件。
上頭早就沾上了泥土跟灰塵,幾個地方還被磨破了,看著覺得破舊就丟了。
唉…趁這次出門給她買個衣服跟外套吧,雖然現在天氣還炎熱,但也快入秋了,他才不想照顧一個生病的流鼻涕小孩。
把替換的連身裙取下,丟到海涅的頭上叫她自己換,她似乎對於中也把衣服丟到她頭上的行為感到不滿,抓著衣服,嘟著嘴走到浴室去換。
幾分鐘後,換好衣服的她走了出來,拿著一條緞帶,在右手腕上纏了幾圈後,走到中也的面前。
「幫我打結。」最後的收尾結,自己一個人根本打不起來。
『是為了隱藏什麼而綁的呢?』看著她纏緞帶的手,他想起了當時太宰對她問的問題。
現在手上的緞帶已經纏得差不多了,看不見她手腕上到底藏著什麼,中也盯著她的手腕,遲遲不把結打上。
「…快點,我想趕快出門了。」海涅出聲催促著。
他嘆了一口氣,反正隨時都得養著她,總有一天會知道這個秘密的,他蹲下來,在上頭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後,只讓她牽著自己的外套袖子,帶著她離開黑手黨總部。
到商店街後,她依然不改看到好奇的事物就會衝出去看的性子,時不時還要顧著看她跑到哪裡去,別讓她走丟了,這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
加上今天街上似乎有什麼活動,人潮有點多,雖然很不情願,不過中也認為,現在還是用手好好抓著這個小孩比較安全。
正當他心中這麼決定後,轉頭要伸手將她牽起時──
她、人呢?
站在原地左右顧盼了一下,並沒見到那小小的身影。
周遭人來人往的,讓中也心中生起了強烈的不安感。
那傢伙…跑去哪裡了?
位於十字路口處的紅磚建築,其中的一層樓是屬於武裝偵探社的所在地。
今日偵探社內的大家一如往常的忙碌,就只有一個人懶懶散散的攤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的樣子。
「啊……好閒……」他在沙發上不知道滾了多少圈,總之一點也沒有想起來幫忙大家的樣子。
手中抱著一疊資料的小小社員──織田優希,在路過他身旁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說著。
「太宰先生,這樣睡著會著涼感冒的,請注意保暖。」
「…嗯,小優希真是貼心呢,謝謝妳。」懶洋洋的他回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原本以為終於有人願意管管這個成天懶散打混的薪水小偷太宰治,沒想到優希所說的,卻是擔心他感冒。
「我說…小優希啊,這時候應該叫他別再偷懶了才是…」白髮的少年中島敦,對著優希無奈的提醒著。
「咦?是這樣啊…原來如此。」她眨了眨水靈靈的雙眼,很認真的回著。
中島敦已經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起比較好了……。
「對了,優希──現在有空嗎?」留著俐落短髮的與謝野晶子在忙碌中撇見了優希,便拿著手上的幾張資料,走到優希的面前。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優希認真的看著與謝野,並接過了她手中的資料。
「這裡是昨天送過來的、幾個走失兒童的資料,如果優希有空的話,可以出去繞繞,雖然不一定能找到他們,不過,出去走走透透氣應該還不錯呢。」她勾起笑容,美麗的臉配上這樣動人的笑容,與謝野醫生真的很漂亮。
她看了看幾張紙上的資料跟照片,這裡有三位小孩子的資料,看了一下年紀,都跟自己差不多,這樣的年紀卻跟父母走散了,身在陌生的地方,一定非常害怕吧。
不多加猶豫的,優希馬上點頭,答應了這個任務。
「我一定會努力讓他們平安回家的。」認真回答的模樣十分令人暖心。
「嗯,不過,時間差不多了就要回來喔,小心別在外頭逗留太晚了,大概…下午三點左右吧,在那之前要回來喔。」
「我明白了。」
「優希真是可靠呢。」與謝野瞇起眼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那麼,路上小心喔。」與謝野向要出門的優希揮了揮手,其他的社員看見優希要出門了,也連忙出聲說著,路上小心、要注意時間等等的提醒。
向大家揮揮手道別後,優希帶著手中的資料,踏出了偵探社。
三份資料中,一個是八歲的女孩,一個是與自己同年的十歲男孩,還有一個,是十三歲的女孩。
特別是這個十三歲的女孩,讓她特別在意。
不是因為年紀比較長的關係,而是上頭的照片,是個像外國人一樣淺色的奶油色捲髮,還有著紫色眼睛的女孩子。
這麼顯眼外貌,一看就會認出來了吧?
眼看前方就是商店街,今天好像有活動,人潮有些擁擠,邊走邊看資料也是不好的行為,優希再次確認了三個孩子的大略資料後,便對折收在隨身的包包裡,往熱鬧的街上走去。
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今天好像是周年慶的樣子,很多店家在門口擺著特賣的推車,賣著自家的商品。
許多路人也好奇的停下腳步,與身邊的朋友討論著,該買哪個好呢?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了,總覺得大家好像都是成雙成對的樣子,只有自己一個人。
如果這時候,能跟誰一起來逛的話,一定很有趣吧…
優希停下腳步,搖了搖頭,讓自己的思緒就此打住,不能這麼依賴成性,今天自己可是身為偵探社的一員,出來找尋失蹤的小孩子的,要是自己再這麼磨蹭下去,說不定就來不及拯救那些小孩子了。
她重新抬起頭,深呼吸一口氣,要邁出腳步開始找尋失蹤小孩時──與一旁的人肩膀相撞了一下。
「唔、對不起!」優希慌張的轉頭,向撞到的人道歉。
「……嗯?」與自己相撞的人也停下腳步,帶著疑惑的表情回看著。
對方是個身穿著紫羅蘭色洋裝的女孩,像外國人一樣的淺奶油色頭髮,雖然有一半的臉被瀏海蓋住了,但看得見露出的單邊眼睛是紫色的。
長相──就跟與謝野醫生給的資料上,那位十三歲的女孩一模一樣…!
看著優希停頓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的,大概是覺得無聊了,她不多做任何反應,轉身就要離開。
「啊、等一下,請等一下!」優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而她似乎是不喜歡這樣的接觸,一把抽開了手,並帶著有些恐懼的眼神看著優希。
好像、嚇到她了…?
「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妳是不是在找人呢?」優希上前兩步,認真的問著。
「找人…嗯,在找人。」她點了點頭,用著簡單的單字回著。
「不介意的話,我也一起幫妳找吧?請不要擔心,我是武裝偵──」優希話還沒說完,就看對方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吸引住,毫不猶豫的就跑開了,擔心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對象會跑掉,優希也慌張的緊緊跟了上去。
吸引住她的,是一個偌大的玻璃櫥窗,裡頭擺著各式各樣的巧克力,而其中主打的商品,是個包裝相當精緻的巧克力禮盒。
「一模一樣…」她貼在櫥窗上看著那盒巧克力,就跟印象中從他人手中收到的那盒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妳喜歡這個嗎?」優希也跟著看她眼中所注視的那樣商品,並向下一看,那個標價……是自己整整一年不吃不喝所領的薪水也買不起的程度。
「那個、白色的那一顆,裡面有果醬,很好吃。」她指著其中的白巧克力,無意識的笑了出來。
「是這樣啊…」優希將視線轉回到她身上,看了看她的穿著打扮。
是雪紡材質的洋裝,感覺就是不便宜的價位,鞋子也是很精緻的款式;加上她說她吃過這樣高價的巧克力…優希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不妙的警報。
失蹤的小孩怎麼可能會得到這麼好的照顧?該不會是…被哪個有錢的怪叔叔拐騙走了吧?
不行,這樣的話絕對不能帶她回那樣可怕的地方!要是再次被那個有錢的怪叔叔帶走了,說不定就永遠回不來了啊!
優希背負起拯救人的使命感,挺起了背脊,一臉非常認真的向她說著:「我、我會帶妳找到真正的親人的,跟我回去偵探社吧,千萬不可以跟奇怪的叔叔走!」
「…奇怪的叔叔?」她歪了歪頭,疑惑的回看著優希。
「是的,我們先到人比較少的地方吧,我向大家連絡一下。」優希向她伸出了手,說著:「這裡人很多,我們還是牽著手走吧,可以嗎?」
她眨了眨眼,看著優希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猶豫了兩秒──
「嗯。」她伸出了手,回握住了她。
離開了喧鬧的商店街,來到海濱的位置,優希找到了空下的涼椅,便拉著她坐下來。
「人真的好多…」優希覺得疲備的嘆了口氣,明明從商店街走到海濱根本用不上幾分鐘,卻因為今天的活動,多到像牆一樣的人群讓人寸步難行,也幸好有牽著她,不然一下子就會被人群擠散了。
當優希坐上椅子,想稍作休息,同時也撥電話連絡偵探社的大人們來幫忙時,身旁的她卻跑到了與沙灘地做為分隔的白色欄杆邊,靠了上去,帶著充滿好奇跟驚喜的表情,看著海,眼睛閃亮亮的,好像第一次見到海的小孩子一樣。
優希站起身,走到她的旁邊,也一起靠上了欄杆:「…妳很喜歡海嗎?」
「…海是深藍色的,天空是水藍色,泡沫是白色的,雲也是白色的,還有一點點灰色。」她邊指著邊說。
「…這裡的沙灘,是白色的砂呢。」優希為了跟上她的顏色話題,也指著地上的砂說著。
這裡是橫濱有名的景點,與一般的沙灘不同,是白色的砂。
「…嗯,不是灰灰黑黑的,是白色的。」她轉頭看著優希,不經意的勾起笑容,對著她笑了。
優希剛剛向偵探社的人通過電話了,目前國木田先生跟谷崎先生都因為任務執行中所以不在,而與謝野醫生跟亂步先生也有事情要忙,沒辦法離開偵探社,所以接起電話的太宰先生就自告奮勇的說他要來接我們,雖然有點擔心太宰先生會不會半路搭訕女性,然後就不來了之類的…不過還是選擇相信他吧。
「對了,我還沒問過妳的名字。」掛掉電話後,優希這才對身邊的她開口問起這個一直被她忘記了的問題,那時候在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她被一旁的商品給帶走注意力了,所以沒能好好說完:「我的名字是優希,織田優希。」
「…海因里希˙海涅,很長的名字。」
「海因里希…是外國人的名字呢。」
「叫海涅就可以了,海涅。」
「好的,那麼叫我優希就可以了。」
「優希。」
「嗯,妳好。」優希釋出善意的笑了笑,繼續聊著話題:「妳是外國人嗎?從哪裡來的?」
「嗯──很遠的地方,要坐車子、坐飛機,然後坐船好久好久才到,而且只能躲在箱子裡,不能給別人知道我在這裡,像躲貓貓那樣。」
這、這是偷渡嗎?這是偷渡吧?──優希的腦內警報再次響起。
明明大了自己三歲,卻對很多危險的事情一點戒心都沒有,優希非常擔憂海涅的處境,能夠好好的活到現在真是不得了,應該說,太幸運了。
「啊、不過我很擅長躲貓貓。」海涅看著優希說著:「要是不躲好,被村民們抓到的話,會被燒死的,所以我常常都要躲起來。」
什、什麼?優希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燒死?為什麼要燒她?
「好可怕…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妳?」優希皺著眉,很擔心的問著。
「……」海涅低下了頭,猶豫了半晌後,將右手的緞帶解開,將手腕現給優希看。
在她細嫩的手脈處,有一個很奇怪的印記,而且感覺像是被烙上去的燙傷疤,看起來非常的痛…
「大家說我是禍害、是魔女的小孩,活著會給大家帶來不幸,必須要燒死才可以。」把緞帶纏回去後,麻煩了優希替她綁上最後的收尾結:「不過,森老師說我不是禍害,也不是魔女的小孩,只是有異能力而已,只要把異能帶來的不幸拿來對付壞人就好。」
「異能…妳也是異能力者嗎?」優希驚訝的問著。
「嗯──好像是這樣子,要幫我保密喔。」坐在長椅上的她用食指指在嘴唇上,說著。
此時,有個瘦高的男性走向了兩人面前,在優希抬頭注意到對方的身分,要開口稱呼他時,卻被他一手拉到了自己後面,不僅拉開了優希跟海涅的距離,還護在優希面前,不讓海涅靠過來。
「太、太宰先生?」優希對此行為相當困惑,對著她認識的,那個瘦高的男性喊著稱呼,並問著發生什麼事了?
但那個男性──太宰治卻是沉下了臉,一個相當戒備的陰沉眼神望著海涅,開口說著:「好久不見了呢,小妹妹。」
海涅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想起了對方的身分。
「……」海涅跳下長椅,想起了當時對這個人感到恐懼的那件事情…她看了一眼優希,開始後悔著自己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的,就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她。
「太宰先生,她就是失蹤名單中的其中一人,你這樣子她會嚇到的,請不要這樣…」優希拉了拉太宰的風衣外套,向太宰說著。
「…就算她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還有著妳不知道是什麼的異能力也沒關係嗎?」太宰帶著擔憂的神情,回看著優希。
「港口、黑手黨的…人…?」
「看來這是黑手黨的圈套呢,故意將妳塑造成失蹤人口的身分,並清楚這樣簡單的工作會分配給優希,好讓妳能當誘餌,拐走優希…我說的沒錯吧?小妹妹。」
海涅並沒有回答任何話,只是皺著眉,戒備的看著太宰。
「沒用的,雖然不清楚妳的異能是什麼,不過無論什麼異能,對我來說都是無效的,上次,妳也體會到了吧?我的異能力,就是異能無效化。」太宰露出了令人不安的笑容。
海涅這才瞪大了眼,明白了一切事情的真相。
不管是中原先生,還是森老師,都沒有向她說明的事情──上次那樣能讓自己輕鬆唱著歌,也不會給人帶來不幸的原因,只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異能是無效化。
她想起了昨天任務時,中也在容許她唱歌之前的動作,是摀住耳朵,並閉上眼睛。
所以──自己的異能力,並不是只對壞人才有效…嗎?
「…不管是誰,都會因為我所以不幸嗎?」海涅蹲下身子,雙手掩著臉,默默的落下眼淚:「我根本就不想這樣…」
看著海涅很傷心的哭著,優希不顧太宰的阻止,跑到了海涅的面前,雖然太宰有試著伸手要拉她回來,但還是捉了空。
「優希,那傢伙是危險的,別靠近她。」太宰擔憂的說著。
「她才不是這樣的人!」優希蹲在海涅的面前,帶著有點生氣的語氣的說著。
優希伸手想握住海涅的手,安撫她的情緒,但她還是推開了她的手:「不要碰我,我不想也給妳帶來不幸…」
「不會的。」優希再次握住她的手,認真的說著:「剛才我們不也一直握著手走到這裡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是嗎?」
「可是…」
「是太宰先生的態度不對,海涅並沒有錯,先別哭了,好嗎?」
「咦優希醬…?」太宰感覺心臟好像被重重的刺了一刀,是個幾乎能即死的狀態。
「太宰先生這樣嚇她實在是太過份了,不管她是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她也只有十三歲而已,更何況要對我下手的話,早在太宰先生來之前就該動手了吧?太宰先生,請妳跟海涅道歉!」
「咦…」太宰深感自己一陣貧血,一個快昏倒的感覺,好像快死了那樣──生氣的優希每一句話在他心裡聽起來都具有致命的殺傷力啊,怎麼辦?
但優希認真的神情,眼神裡沒有一絲的猶豫,她打從心裡認定著,這個小女孩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人的事情。
直覺──嗎?
太宰像是被打敗似的,聳了聳肩,鬆懈了緊繃的戒備狀態,換上了無奈的笑容。
「我相信妳。」他對優希說著。
安撫了海涅的情緒後,三人坐在長椅上吃著冰淇淋,這是太宰無力的向海涅道歉後,做出的賠償禮。
總之,要把這小女孩送回去黑手黨吧?太宰想著,雖然她的年紀已經不是森先生的守備範圍了,但看她身上的裝扮來看,應該都是森先生自己挑選的吧,他還是很看重這個小女孩,他相當肯定的如此推測著。
「……幫我打電話給中原先生,可以嗎?」海涅突然站了起來,手中拿著一隻手機,遞在太宰的面前。
中也啊…啊偏偏這時候最不想見到他──直到太宰定睛一看她手中的手機後,驚訝得呆愣在那裡。
那隻手機,是太宰的,明明就好好放在自己的口袋裡,竟然能讓他完全沒發現的拿出來…?
「妳是怎麼……?」太宰接過了手機,皺著眉問。
「…你說拿走這個嗎?就從口袋拿出來…?」海涅要他再將手機放回口袋裡,並演繹了一次自己是怎麼拿的。
手法之俐落,根本勘比神偷,被偷者一點感覺都沒有。
「…吶,你會開鎖嗎?」太宰從大衣的暗袋裡拿出一個金屬鎖頭,上頭的U型扣環是被鎖上的狀態。
海涅接過了鎖頭後,左右端倪了一下,便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支迴紋針,折了幾個特定角度後,伸到鎖孔裡面一轉,喀、的一聲,鎖開了。
「不用鑰匙就能開…!?」注意到這件事的優希,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
「……那這個呢?」太宰又從暗袋裡拿出某樣東西,往海涅的手上一扣──是手銬。
優希在嚇到為什麼太宰先生要把海涅銬起來之餘,也思考著,太宰先生的口袋裡,到底都放了些什麼東西啊…
一看自己雙手被銬了起來,海涅的驚嚇反應也不過幾秒而已,將剛才手中的迴紋針再變化了幾個角度,往鎖孔內戳了幾下,喀、的一聲,又解開了。
一陣不暢快的感覺席捲了太宰的全身,他皺起了眉,開口問著:「這些技巧,是誰教妳的?是森嗎?」
「…不是。」她搖了搖頭,說著:「要是做不來這些的話,就沒辦法活下去了。」一臉純真的說著令人細思恐極的話。
「密碼鎖呢?」太宰問。
「那很簡單,畢竟有幾位數,就轉幾折而已。」海涅扭了扭迴紋針,拿給太宰看。
太宰看著她的模樣,沉下了思緒,啊啊,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森先生會這麼看重這個小女孩,原來是這樣……一臉無奈的搔了搔一頭黝黑的捲髮,從椅上站起來:「我去打個電話,妳們要兩個乖乖等著喔。」
兩人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轉向了太宰,點了點頭,太宰拿著自己的手機,距離她們沒有太遠的地方,慣性的撥出了電話給某人,連螢幕都沒怎麼看,感覺就像是習慣了那個號碼,就算閉著眼也能準確的撥給他的程度。
電話響到第二聲,對方就接起來了。
「嗨醜八怪蛞蝓──」
「閉嘴你個死鯖魚,你在哪裡?那個臭小鬼在你那裡吧。」
前面的罵語簡直就是某種程度的招呼語一樣自然。
「嗯,她在我手上喔,你要怎麼贖回她?」
「如果可以的話,我連贖都不想贖,就直接送你了吧拿去。」
「…森先生會生氣的吧,絕對會生氣的吧,這麼可愛的幼女──」
「幼你個王八蛋啦她就一個臭小鬼而已!」
「哇啊──這是不敢承認自己是蘿莉控的惱羞成怒嗎?」
「蘿、你、個、頭!」
中也氣得伸腳踩了下腳邊的東西──說是東西也不為過了,那是一個已經斷了氣的人,雖然臉朝下,但身體大部分都已經被重力壓得稀巴爛,死狀相當淒慘。
「我們在海濱這邊,快點接她回去吧。」
「喔,別忘了提醒我揍你個幾拳再走啊。」
「我會忘記的。」
兩人幾乎同時掛斷了電話。
中也用著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著正踩在腳下的屍體。
這是首領的計謀──除掉依然追殺著那臭小鬼的那群宗教狂熱者。
能從歐洲一路追到日本來,還真是驚人的毅力啊,正因為一直讓她待在總部裡,滴水不漏的守衛,加上隨時都在中也的身邊,他們自然一點出手的機會都沒有,那麼就放出去讓她當誘餌,自然能釣出這群想燒了她的宗教狂。
讓中也沒想到的是,那群宗教狂之中竟然也是有異能者存在的,就這樣一昧的想燒死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卻沒意識到自己也該是所謂的『禍害』,或是『異端』之類的嗎?
真是一群被洗腦得無藥可救的白癡。
「幹部大人,那麼之後的報告…」其中的部下恭敬的向他詢問接下來的報告是該由他們向首領報告,還是中也要自行說明。
「啊啊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回報給首領了,剩下的後續處理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接個小孩。」中也將剩下的處理工作交給了其餘的部下後,調頭要往海濱的方向去。
「接、接小孩…?」看著中也離開的背影,各個部下皆面面相覷,思考著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誤會了什麼。
當中也趕到海濱時,也已經來到了黃昏時分。
「喂,臭小鬼,要回家了。」
除了中也非常不想接回家的海涅之外,還有個根本是十輩子都不想見到的太宰治,這已經讓他心情瞬時盪到谷底──的同時,他見到了坐在海涅旁邊的、偵探社的那個小女孩,他溫柔的勾起個笑容,當作對她的招呼。
「神明…」優希一眼就認出了他,但只是小小聲的念了出來,不敢出口叫住。
而海涅看到中也出現後,馬上站起身來,跑到他的面前,用著又是高興、又是害怕的表情看著他。
「一個人冒險好玩嗎?」中也蹲下身,與海涅同高的視角問著她,而雙手伸向她的臉頰兩側,用食指與拇指捏起她的臉頰,並往兩側扯開。
「痛、痛痛!幹嘛、你幹嘛!?」被捏疼了的海涅哇哇大叫著,看著她又生氣又要哭的樣子,中也壞心的大笑了出來。
「看妳下次還敢不敢亂跑。」放開了她的臉頰,他用手掌揉了揉捏紅的臉頰,當作緩解痛感,同時也注意到了,她眼眶紅腫腫的,好像不久前哭過。
「幹嘛啊,走丟了很難過所以哭了嗎?」
「不、不是!」
「不然呢?」
此時優希向前了兩步,開口說話了:「關於海涅哭的事情,我必須跟你道歉,因為我們家的太宰一開始對她的態度太差了,所以惹她哭了,真的很對不起。」
中也看著年僅十歲的小孩為一個早就二十二歲的成年人道歉,實在是看不下去,用著根本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在優希身邊的太宰。
「……身為大人當然就是要保護小孩子嘛,一見到是被黑手黨幹部帶著的她,一點警戒心都沒有怎麼可以?」太宰為了幫自己打圓場,攤手說著。
「所以你就惹這臭小鬼哭,還要一個小女孩為你道歉?」但中也站了起身,折了折手指,勾著不自然角度的笑容往太宰的面前走去。
「…先說好,不可以打臉喔?」太宰後退著步數,但無奈後面就是桅欄,除了跳到沙灘上跑給他追之外,沒有其他的方法。
「臉?我知道了──」中也一個揮拳就是往他臉上呼去。
太宰一個翻身,雖然躲過了中也的拳頭,但還是翻過了欄杆,跳上了沙灘,只能在細軟的沙灘上跑給中也追。
「醜蛞蝓不是說了不能打臉!?」
「這些話留著去跟閻王討價還價吧!!」
靠在欄杆上看著兩人在沙灘上追逐的畫面,優希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奈,這兩個人都二十二歲了吧?怎麼一見面就像小學生吵架打架呢…而海涅則是覺得很有趣的,目光追著兩人的身影看著。
「對了,那個人…是海涅的什麼人呢?」優希指著中也的身影,問著。
「唔姆……叫做什麼人、嗯…什麼什麼人的…」海涅完全想不起『監護人』這個詞,思考了半天後,放棄了思考那個名詞。
「總之,是爸爸。」海涅嘟著嘴,唸著自己很不願意喚的稱呼。
「爸、爸爸?」優希嚇了一跳,那個人不是很年輕嗎……
這個答案,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日來臨之前,都讓優希抱持著完全不敢相信的衝擊感。
後記:
1W7字…………(一個懵臉
原本只想寫優希跟海涅相遇的部分而已,前面的部分只想大概提及
結果打一打就一大堆,最後又越打越起勁然後…然後現在,然後沒有然後…
這次嚐試用著能用各方面的角度去看海涅這個角色的方法來寫
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她…稍微討人喜歡一點。(中也表示完全不會。
不過就是個不懂事的小朋友啦,基本上在來到港黑之前,都過著躲躲藏藏的人生,被抓了就要想辦法逃跑,肚子餓了就要想辦法填飽自己,偷東西跟開鎖完全變成必備技能
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寫出來的故事,森先生會注意到海涅,是因為海涅偷了他的麵包吃。
被視為禍害跟魔女之子、被追殺等等的設定,是從海涅本人是猶太人這點發想的,一種明明一樣是人,卻無法融入社會的感覺,而離開祖國來到橫濱,也是參照了因政治因素逃往巴黎,之後卻再也回不到家鄉的史實來做設定。
在敲這篇的時候,其實中間還有一段,認為那一段可以直接拉出來當新的篇幅了,所以就不塞在這裡面
這個決策真是對的,真是對的…(反省中
沒地方塞下去的設定,將海涅通報為失蹤人口是那些宗教人士的作為,大概是想透過這方面的力量更快去取得海涅的所在吧。
最後,我覺得刀子口豆腐心的慈父中也非常尊。(膜拜(不重要的心得
2018/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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