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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台詞來寫故事。

隨便挑了幾句欸嘿。

「你知道我每天都想著你想到無法入睡。」 

「好討厭喜歡你的我。

太→←中

死、失憶捏他。

在文スト裡沒有設定的文豪、角色出場注意。

太宰有自殺癖、自傷癖。

 

 

 

再見了,世界。

黑鳶色髮的少年帶著幸福的微笑,站上了矮凳,將懸於樑上的繩圈套向脖子。

上吊自殺,不需要別人的協助,也不會太困難。

一開始勒住脖子時會很痛苦,但只要沒了呼吸後就不會有感覺了。

他人要收屍時也能留下全屍。

這是少年思考了許久,覺得非常棒的死亡方式。

再見了,世界。

踢開了矮凳,重力的拉引讓身體直直向下沉,頸間緊束的繩讓自己既無法吸氣,也無法吐氣,感覺得到全身的神經都在發麻。

啊啊,快了,就快死了。

死了,就可以鬆一口氣了。

 

「好玩嗎?」

耳邊傳來了誰的說話聲,黑鳶髮的少年-太宰治睜開了眼,眼珠轉向聲音來源。

是個與自己相反方向,踩於天花板的紅緋色髮少年──沒錯,他上下顛倒的,蹲在天花板上,看著上吊的自己。

這是那位少年的異能力──在汙濁的悲傷之中,能力為重力操縱。

「麻煩死了。」紅緋色髮的少年-中原中也不悅的嘖了一聲,從大衣外套內抽出了小刀,一把割斷了太宰治上吊的繩索。

正常的重力吸引,太宰治直直摔落了地板,地面磁磚冷冰冰的觸感讓自己打了個顫。

得以再次呼吸的身體,渴求著得以讓細胞重新運作的氧氣,因此,太宰不斷的大口大口喘著,將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

中也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直接踩向了太宰的背。

「說好了,我不會讓你死的。」中也將手中的小刀指向了他的後腦勺,比空氣還冷淡的語氣說著。

「為什麼要救我呢?」太宰雙手撐著地板努力的爬起身,無奈的看著中也。

「因為讓你死的人應該是我啊。」收回了踩住太宰的腳,他扭了扭脖子,覺得無趣的要離開這個房間。

太宰看他正要邁步離開,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阻止了他的前行。

「幹嘛啊青鯖。」中也皺起了眉頭,相當不悅的轉頭瞪著他。

而太宰只是用著呆愣的眼神回看著中也。

兩人互視了幾秒,惹得中也快一秒也好,想離開這傢伙的心情越來越重。

但他抓住自己腳的力氣,大得莫名其妙,完全甩不開,對這傢伙又不能使用異能力,因為根本沒用。

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就是將一切異能力都無效化的能力。

「媽的放開我啊白痴青鯖笨蛋,不要用那種好像看到青鯖在天空飛的眼神盯著我發呆啊。」中也火了,髒話什麼的也就直接飆出口。

「啊嘞?中也?」太宰卻一臉傻楞楞的看著中也,眨了眨眼,之後才露出笑容的笑著說:「啊啊原來是中也啊,我以為是帽子放置架呢。」

「太、宰、治、你、去、死────」在太宰的調侃之下,中也氣到理智炸裂,一拳就往他頭上送過去,當然的,太宰他-躲開了。

太宰傻呼呼的笑著,這笑臉完全不像剛剛上吊自殺未遂的人該有的樣子。

 

 

太宰治與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黨中,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雙人組合,在一次任務之中,單單只有兩個人,便將目標的據點全部夷為平地,無人生還,之後就被稱為黑手黨中最殘暴最凶惡的組合-雙黑。

 

下午,兩人到了首領的面前聽命新的任務。

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一如平常的帶著企圖著什麼的笑容,等待他們兩人的到來。

 

這次的任務是取回黑手黨的機密文件,而竊犯與同黨無論何者皆不留活口。

對兩人來說,易如反掌。

大概就像早晨的飯前運動吧。

 

 

「聽得見嗎?中也。」太宰在目標據點外的草叢中,用著微型對講機,與進入了內部的中也確認著收訊。

「啊啊,聽到了像蒼蠅聲一樣煩人的太宰。」中也壓了下耳麥,讓耳機牢固的固定在耳上。

「太好了,裡面狀況如何?」太宰完全不介意他的調侃,詢問著內部狀況。

中也左右顧盼了下,這裡是幢老舊洋房,說老舊太過收斂了,應該說完全破爛不堪,腐爛的快無支撐力的木製地板、早已風化成碎布的窗簾憑著剩餘的支點垂掛在窗上、不知從何處吹進屋內的風帶著陳年灰塵與霉的味道,讓中也不禁打了個噴嚏。

「一樓完全沒有人的氣息,幾隻長得像太宰的老鼠跑來跑去的很噁心。」中也看向通往二階的樓梯。

「要往二樓探索了嗎?」耳機內傳來太宰的聲音,因為是長年合作的夥伴了,自然知道彼此想的是什麼。

「……二樓,有人的腳步聲,依步伐來看,應該只有一個人。」中也將操作重力的能力使用在腳下,輕盈的體重,讓走上脆弱易崩的木製樓梯時,不會有塌陷的意外發生。另外,也不會起任何腳步聲。

「小心點啊,中也,還不明瞭敵人的真面目呢。」太宰盯著手邊的筆記型電腦的螢幕,敲著鍵盤:「手邊資料翻來翻去,對於敵人的所有資料一點都沒有頭緒,如果情況不對的話,還是先撤退到外頭比較好,這幢洋房是在七十多年前建造的了,依最後一戶屋主搬遷的時間來計算,已經荒廢了二十年,中也隨便一踩就會爛掉了吧,反正中也這麼重。」

「…回去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來,拿去秤看看有多重。」自己的體重在他嘴裡這樣調侃,中也小小的嘖了聲表示對他的不滿。

在那之後,中也那邊安靜了下來。

能夠從麥克風傳來的聲音聽見他的呼吸聲,是太宰判斷中也目前尚且無事的方法。

大概是發現目標了吧?

接下來還是得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細,才能好好思考作戰方案呢。

如果對方是一般人的話,就好辦了,就算再多的槍械砲彈在中也的面前都是毫無作用的廢鐵。

但對方如果是異能者,就另當別論了。

 

 

「啊啦?稀客。」

從中也那邊的麥克風中,收到了陌生的男性嗓音。

「不,不是客人。」中也淺淺一笑,接著:「是死神。」

幾聲槍聲後,聽見了對方說著:「哎呀,是異能者啊。」

「說了吧?是來奪走你性命的死神啊。」中也笑著說。

之後傳來的都是因打鬥而起的聲音。

木頭的斷裂聲、玻璃的碎裂聲、重物摔到地上的聲音、以及-

「咳咳…這裡灰塵也太多。」戰鬥揚起的灰塵被中也吸入氣管,引起了咳嗽。

「早知道就準備個防毒面具給你吧。」太宰笑著回。

……

…………

「中也?那邊情況如何?」

之後的幾分鐘,中也那邊一點聲音也沒有。

還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但不知道為什麼,沒了打鬥的聲音,看來戰鬥停了下來。

但聽不見中也和目標的對話聲音。

中也的呼吸聲也有些急促。

「中也?有聽到嗎?」太宰皺了下眉,再次確認。

但那方完全沒有回應。

不妙。

太宰拉下耳機,拿起一旁的手槍,往洋房內部衝去。

 

通往二樓的樓梯相當脆弱,讓太宰步步為營的走著,才上階沒幾步,就看見倒於階上的中也。

「中也?」

太宰走到他身旁蹲下來,搖了搖他,但中也似乎昏過去了,沒有反應。

而二樓傳來緩步走下樓的步伐聲,是個外表清秀的少年,開心的拍著手。

「啊啦啦,原來客人有兩位啊?」少年外表大約十七歲上下,白皙如陶瓷的皮膚、纖瘦的身材、灰色的髮絲下,讓人不寒而慄的金色眼瞳瞇起眼來對著太宰笑著。

「不不,我不是客人喔?」太宰也微笑著回覆,將手上的手槍壓下保險,向前指向少年,帶著毫無同情的眼神說著:「是死神。」

無情的扣下鈑機,往少年的心臟開了兩槍。

「咦、咦?」少年看著中彈的身上慢慢流出血來,一臉疑惑的唸著:「為什麼、為什麼你沒事?」

太宰的周圍環繞著藍色的光軌,是人間失格──異能無效化。

對這個少年攻擊的話,就會中他的異能嗎?—太宰如此推想著。

「啊啊…原來是異能無效化的能力者,難怪完全沒作用了。」少年將手指伸入了子彈造成的傷口內,絞了絞,取出了子彈,隨地一丟,而傷口處如湧泉般的留下滾燙的鮮血。

「不會死的能力嗎?」太宰苦笑了下,看著對方。

「不是喔,我快死了呢…」少年跪坐了下來,口中吐出鮮血,慌亂的氣息喘著氣,原本就白皙的臉蛋上多了慘白色彩。

太宰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中也就算是昏過去,也不可能這麼久還沒醒過來(因為剛才偷掐了他幾下、還試著大力的踩了他的手。)查覺到異狀的太宰閃過一絲不安,手伸向中也的脖子上找尋脈搏的跳動。

…脈搏沒有動靜,也沒有鼻息,心臟也沒有跳動,全身上下的肌膚失去了血色,就像是-

「來不及了…他死了呢…」少年微微笑著,咳了兩聲,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你到底-」太宰咬著牙,狠狠瞪著少年。

「我的名字是…島崎、藤村,能力是…新生…那是你的、朋友吧?哈哈、啊…感受一下、死後重生的感覺吧…。」說完後,少年不支倒地,地上滲出一攤血水,應該是死亡了。

 

「嘖…」太宰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撥了通電話給本部請求支援。

 

 

 

那位少年的遺體被帶回了本部。

而中也則是火速送往了醫療部那裡,就算僅有一絲希望也好,但願能救活他。

急救的所有方法都試過後,醫生搖了搖頭,表示他已經死亡,無論如何手段都無法再讓他的心臟重回跳動。

聽聞消息的太宰,淡淡的回了句明白了,眼睜睜看著醫療人員們將急救的器材一個個歸位收回,留下了早已沒了氣息的中也。

太宰走向了他身邊,伸手摸了他的臉。

冷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

他身上一點外傷也沒有,更別說致命的傷在哪了,那個傢伙的異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汝先去房間休息吧。」也來到這裡看中也最後一面的尾崎紅葉,拍了拍坐在中也的遺體旁,雙眼完全失去光輝的太宰。

「葬禮儀式明天就會進行了吧。」太宰毫無生氣的說著:「我很討厭這傢伙啊,想看著這令人生厭的臉到他入土為止。」

紅葉垂下眼簾,嘆了口氣,說著:「這麼說來,我也要謝謝汝呢。」

太宰不明白這句道謝從何而來,轉頭看了紅葉。

「謝謝汝,帶中也回來。」紅葉轉過身,輕輕拭去眼淚。

中也是紅葉一手帶大的孩子,就算是因為黑手黨的關係才會擔起養育人的責任,但還是有著親情般的感情。

「…您應該責罵我的才對,會造就這樣的結果,都是我的大意。」太宰握住了中也冰冷僵硬的手,輕輕的低下頭去,將額頭靠在他冰冷的手上。

 

夜晚,診間裡只有太宰一人陪在中也身邊。

太宰每次嘴裡都說著好討厭中原中也,但其實內心完全是相反的。

不知道中也是不是也是如此,但太宰是這樣的。

喜歡他戴著那頂土氣帽子的樣子,喜歡他矮了自己一個頭的身高。

喜歡他每次看到自己就一臉嫌惡的樣子,喜歡他罵自己是青鯖的語氣。

喜歡他身上總是帶著天生的香氣,而不是香水的味道。

喜歡他緋紅色的頭髮留到肩膀的長度,帶著自然捲的樣子很漂亮。

喜歡他深藍色像海洋一般的眼瞳,好像會讓自己溺死在之中的美麗。

喜歡他總是在自己要自殺的前一刻跑來阻止自己,說著要殺自己的人是他。

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啊啊,為什麼要到這種時候才在這裡後悔著自己從來就沒有將這份感情傳達出去。

好討厭啊。

好討厭你為什麼要死啊。

好討厭這樣喜歡著你的自己啊。

 

 

隔日清晨,獨自留在中也遺體旁的太宰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卻感覺好像有誰搖著他,喚他起來。

「喂,你在幹嘛啊。」

啊啊,大概是太過想念中也了,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啊。

「嘖,放開我的手啦都是手汗、呃,不會是淚水吧?」

哎呀,被中也發現自己在哭了,其實還流了點鼻水呢哈哈。

「喂-醒醒啊笨蛋-」

嗯嗯,中也罵自己笨蛋的聲音也好可愛。

然後,頭上猛然被重重揍了一拳。

這一敲讓半夢半醒的太宰馬上來了精神,伸手揉了揉被重擊的後腦勺,抬頭一看。

太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的。

昨天已經宣告死亡的他,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他,現在坐了起來,皺著眉,很生氣的樣子看著自己。

「…咦?中也?」

「啊?什麼?」中也一把抽回了一直被太宰握住的手,說著:「你這傢伙幹嘛啊一直抓著我的手…這裡是哪裡?病院?」左右顧盼著。

充滿血色的皮膚,從剛剛抽走的手上感受得到溫度,太宰激動的再次握住了中也的雙手,眼淚快要滴下來一般的在眼眶打轉。

「中也-中也?吶吶中也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然後雙手一環的就抱住了中也。

「唔、你、你幹什麼啦──」毫無招架的就被太宰抱住,中也又羞又氣的伸手揍了太宰的頭一拳。

「你、你到底是誰啦,莫名其妙這樣抱人的,變態?」

是誰?

太宰查覺到了他話中的異常,放開了環抱的雙手,定睛看往眼前的中也,讓中也感覺非常的不自在,逃開了視線。

「你知道我是誰嗎?」試探性的問著。

「哈?誰知道啊,變態吧?」中也皺著眉回著。

「…太宰治。」

「嗯?那是誰?」

「港口黑手黨。」

「呃?」

「森先生、紅葉大姐。」

「……誰啊?」

「中原中也。」

「…到底在說什麼啦,所以說了這裡是哪裡啊?」

太宰苦笑了下,問著最後的問題:「吶,你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而中也回看著他,像是思考般的沉默了幾秒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不安的樣子。

「呃、奇怪…我、我是誰?」一臉疑惑的,看向了太宰。

 

 

 

據消息得知,那位本該死了的少年-名為島崎藤村的異能者,今天早上也死而復生了。

跟中也一樣的狀況,也是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太宰怕他是裝傻,特意用了自己相當得心應手的拷問,在他拷問之下不吐實話的人根本不存在。

但他,不是在裝傻,而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只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但剩下的,從哪裡出生、父母是誰、是不是異能者,這些全部都沒有記憶。

 

中也這邊的狀況。

無論帶他逛過港口黑手黨所有的地方、見過了森先生、小愛麗絲、紅葉大姐、時常來往的幾個部下,他也是全部都沒有記憶。

就連小時候的記憶也不在了。

但中也倒是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就是了。

 

『感受一下死後重生的感覺吧。』這是島崎藤村在倒下時最後所說的話。

依目前的狀況來推斷,這個傢伙的異能力新生,是能讓人死而復生的能力。

但復活之後,會失去一切的記憶。

如果真的是失去記憶的話,那麼昨天還能向自己說明自己是異能者的這點,又該怎麼說得通呢?

還是說,島崎藤村這傢伙有找回記憶的辦法?

可能性有幾種。

他具有找回記憶的方法。

他有另外的同夥,能為他找回記憶。

他的失憶具有時效性,一段時間後便會恢復。

依調查看來,他應該是沒有其他同夥的,竊取資料時的影像只有他一個人,前前後後的行動所拍攝到的影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太宰將任務過程、事件原委全部報告給了森鷗外。

而他只是露出無奈的表情,傷腦筋似的揉了揉緊皺著的眉間。

「這事件疑點重重,目前我已經派遣部分人力去調查關於島崎藤村這個異能力者的相關,這部分你就不必著手了。」森先生嚴肅的說著。

目前島崎藤村被關於地下牢中,因為是異能者,怕有利用能力逃脫之嫌,便拘束雙手雙腳,蒙上雙眼,禁止所有人員與他搭話。

死而復生之後,(特別是受到太宰的拷問後)他的精神狀況處於嚴重低潮,不斷的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昏睡為止才會停止哭泣。

而醒來後又重複著一樣的精神狀態。

「太宰,有件事情要交付給你。」

「是的,什麼事?」

森先生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在中也恢復記憶之前,就麻煩你照料了。」

這是太宰難得看見森先生露出像人類的笑容。

「嗯,明白了。」太宰也回了他一笑。

 

 

 

「吶-中也-吃飯囉-」充滿朝氣的大聲吆喝著,太宰推開了房門,傻氣的笑著。

而房內的他-已經記不起自己是誰的中也,依舊穿著睡衣,坐在床邊,漫無目的的翻著置於房間內的一些書籍。

太宰將手中端著的托盤放在床頭櫃上,中也看了看盤中的內容物-清淡的雞蛋粥,幾樣簡單的配菜,在自己僅存的認知裡,這是病人餐吧。

合起手中的書本,放到一邊,中也像是有著警戒的,看向了太宰。

「你是誰?」充滿敵意的問句。

「真-是的,早上不也跟你說明過了嗎?你的工作伙伴,太宰治啊。」太宰覺得懊惱又麻煩的搔了搔自己一頭捲曲的黑鳶髮,無奈的回著。

「哼,只是工作的同夥,怎麼可能會做到這種地步?」中也挑著眉,繼續說著:「從醒來開始你對我的態度是異常的關心,整個早上帶著我繞過整個環境,還將我的事情都交代給我──我怎麼會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中也將目光轉向了餐盤中的食物,說著:「不知用什麼方法消去了我的記憶,再說著像是真有那麼回事的故事,從我這得到你所需的事物後再殺害,這不也是有可能的嗎?而且又是個全身包著繃帶、怪裡怪氣的人。」勾著嘴角,笑著。

唉──的一聲,太宰大大的嘆了口氣。

紅葉大姊到底是怎麼教育這隻蛞蝓的?就連失去記憶了還是保有黑手黨的思維,這已經是深植本性的程度了啊。

什麼話也不回的,太宰拿起了粥,挖了一口,塞往自己嘴裡,吞下。

之後拆下了手上一部分的繃帶,露出了一直被繃帶遮蔽的肌膚──手腕上滿滿的都是刀劃過的傷痕,這讓中也不禁倒吸了口氣,緊皺起眉。

「食物沒下毒,而這個隨便給人看見也不好吧?」太宰露出的,是帶著暖意的笑容。

「還有啊-」太宰坐上床緣,伸手要碰觸他,卻在快碰上的距離裡停下動作,放下了手:「會這樣積極的想讓你恢復記憶,是因為我喜歡中也喔。」此時的他的笑容,有些苦澀。

 

 

 

「太宰先生,這是昨日委託的文件。」全身清一色黑的少年,臉色略帶滄白,輕咳了幾聲,將手中的幾張紙,交給了太宰。

「嗯-連簡單的調查這種事情都要花上這麼久的時間,還是能力不足呢,芥川。」太宰嫌著少年的辦事能力,一邊將文件接過手。

「非常對不起,我會努力改進的。」少年緊咬下唇,低下去的臉是相當懊悔的表情。

不理會少年的低姿態,太宰快速的瀏覽過紙上的文字,冷哼了一聲,再次將文件遞回少年。

「芥川,接下來的任務,我想你應該能夠勝任吧?」太宰瞇起眼笑著,而少年抬起頭來,回看著他。

「不論什麼事情我都會完美的完成給您看的。」是個堅定的眼神。

「很好。」太宰笑著,伸手拍了拍少年的頭:「把這傢伙活捉回來,給你三天時間。」揚起大衣外套,太宰向著某處前進。

「明白了。」少年-芥川龍之介的眼神中,是滿腔的執著。

 

 

 

「喂,你昨天說的-」在房間內翻著一些相簿的中也,看向了在床邊哼著歌、吃著零食的太宰,問著:「我跟你是戀人…是真的嗎?」

昨日,在他表態自己沒有危害他意思之後,又說了句因為喜歡你這樣的話,而開始了一連串的過往話題。

或許是一時興起,或是單純的想捉弄這個傢伙,太宰對他說的回憶,參入了不少個人情感的捏造謊言。

他跟他兩人是工作上的夥伴,也是一對戀人。

兩人被稱為雙黑,是港口黑手黨中最兇殘惡極的組合。

雖然平時總是吵吵鬧鬧的,但休假日時兩人會去約會。

中也很喜歡喝酒,收藏了不少美酒,房間內也是他很喜歡的詩集,抽屜裡有張小時候的照片是紅葉大姐送給他的,總戴著一頂土到不行的帽子。

太宰說著說著,就將帽架上他常戴的帽子戴上他的頭。

戴上帽子時總是很在意瀏海的狀況,會把這裡的劉海往帽子裡塞。

之後──說了不少事情。

而每一件事情,中也都能在這間房間──他的房間裡找到相符的證據。

只有兩人是戀人這件事情,不免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啊。」太宰愉快的笑著:「要試試看嗎?」

「試、試什麼?」中也疑惑的看著他的笑容,想著這個人非常的奇怪。

讓人看不透的笑容、摸不透的心思、看不懂的舉動。

但內心卻有種,只要是這個人的話就能放心的信任的直覺。

 

太宰手一伸,將中也拉到自己面前,吻了下去。

這一舉動嚇愣了中也,本想用手推開他的,但又想著如果這些都是事實的話,這樣的舉動會傷害他吧?

就這樣被他順勢的推躺了下來,原先只是嘴唇碰觸的親吻,轉為舌間纏綿的深吻。

「唔、哈啊…等-」

「嗯?想起什麼了?」

中也退縮的搖了搖頭,見狀後太宰再次吻了上去。

如果是原本的中也的話,絕對會揍自己一拳之後飆罵髒話。

但現在在自己壓制下的中也,一臉困惑的樣子,卻完全不做抵抗,這樣的他讓太宰內心萌生了幾乎要窒息的興奮感。

看他不慣深吻而不懂得換氣、有些缺氧而泛上紅暈的臉,不妙,真的不妙。

各種方面上的,對心臟很不好啊。

 

結束了親吻後,太宰放開了壓制他在床上的舉動,默默不語的坐回床緣上,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不、沒關係…」看太宰對自己失去記憶這點若有疙瘩的樣子,中也連忙也坐了起身,猶豫著是否伸手安慰眼前這個人。

 

 

哼哼,對於你的一切完全是瞭若指掌喔,中也。

不管是呼吸、動作、個性、還有想法。

如果記憶無法恢復的話,乾脆就讓你成為我所期望的模樣吧。

 

 

二日後,首領再次召見了太宰。

僅僅十分鐘的對談,太宰卻覺得像過了1小時一樣漫長。

 

「中也依然沒恢復記憶嗎?」

「是的,島崎也沒有恢復記憶。」

「我這邊是有些消息出來了。」首領伸手擺弄了下桌邊的資料,從其中抽了一張紙出來,交給太宰,但太宰卻沒有接過,只是淺淺的笑著,但眼中黯然無光。

「島崎駒子,是那傢伙唯一在世的親人,能夠解開島崎藤村能力的謎團,想必只有這個人了。」太宰輕鬆的再補上了句:「我已經派我優秀的部下帶回這個小姑娘囉,明天就會到了吧。」

首領啞然,瞪著眼睛看著太宰,沒幾秒的又換上那深不可測的笑容,回著:「真不愧是你呢。」

「因為我比誰都明白喔,森先生接下來會走的棋。」太宰的笑容比方才更陰沉了些。

太宰比誰都明白森鷗外內心的想法。

若是中也無法盡快取回記憶的話,對黑手黨也是個無用之人。

無用之人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黑手黨的資格,那麼,就是處分了。

「嘛啊,在這個黑社會裡也是定律了嘛,雖然也是不捨這只棋呢。」淺笑著,嘴上說著不捨,但語調裡一點也沒有如此感受。

「別這麼說嘛,再幾天就可以看到那又矮又黑的小矮人吵吵鬧鬧的樣子囉。」太宰笑嘻嘻的說著。

「是嗎?那我就期待著了。」

 

目送著太宰離開的背影,首領沉沉的笑了笑。

「林太郎,笑容超噁心。」不知何時出現的身著紅色洋服的金髮小女孩,從後冒了出來。

「沒辦法嘛,一想到這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想之內,而且又是那個太宰治,就覺得非常滿足啊。」一見這小女孩,頓時卸下了首領的威嚴與態度,露出傻氣的笑容回覆著女孩。

「要是治跟中也知道林太郎真正的目的的話,一定會非常討厭林太郎的,就跟我討厭林太郎一樣。」女孩眨了眨水靈靈的天空藍色眼瞳,嘟起臉頰,不悅的回著。

「別這麼說嘛-小愛麗絲-」他蹲了下來,一副快哭的樣子說著。

「哼噁心死了,最討厭林太郎了啦。」但女孩依然不領情,撇過了頭,拿起蠟筆跟圖畫紙,到一邊去畫畫了。

 

 

 

「吶中也。」

「嗯?」

太宰輕聲一喚,等到中也回覆他,轉過來這邊時,便趁他不及反應時,親吻了他。

「……突然這樣幹嘛啦。」突如其來的一吻,中也不禁低下頭去紅了全臉。

「沒什麼,就想親你而已。」太宰將海水般要滿溢出來的感情,全部呈現在臉上。

「…哈啊-我真的會跟這麼煩人的傢伙在一起啊。」失去了記憶的中也很困擾的自問著。

「不好嗎-?」太宰一把將中也攬入懷裡,蹭上他的髮絲。

「很懷疑而已啊,感覺我不會喜歡這麼煩人的傢伙。」中也完全不作任何抵抗的,任由他擺弄。

「是喔?那麼,中也喜歡的類型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現在是個失憶的人耶──中也將這句吐槽吞進肚子裡,腦袋內開始思考,我會喜歡的人,是怎樣的啊?

喜歡的人,好像是個──

腦內頓時閃過了幾個片段的影像,但模糊不清,也沒有任何連貫性。

一個全身黑的孩子的背影。

散落一地的藥錠。

滑落臉頰的一滴淚。

吊掛在樑上的紅繩。

「唔…」想起影像後突然一陣頭疼,中也伸手撫上了額頭,皺起眉。

「怎麼了嗎?」太宰擔心的看著懷裡的人問著。

而中也抬起頭,看了看正抱著自己的太宰。

中也搖了搖頭,內心不安的情緒漸漸擴散著,方才閃過的畫面也就那麼一瞬,現在想要想起,竟然完全想不起來了。

 

「放心吧,中也。」太宰抱住他的雙臂加了點力道,用著帶著悶的鼻音說著:「我會讓你回復記憶的,不用擔心。」

簡單的一言,卻馬上讓中也一掃不安。

一直以來都有個直覺,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可以放心的相信他。

但不時也會有個疑惑。

為什麼這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透露著寂寞的訊息呢?

 

 

隔日,自己所期盼的東西送到了。

那位名為島崎駒子的少女。

本來還很擔心芥川的辦事能力,會不會帶回的只是一具冰冷屍體的,看來這次他好好的完成了任務,下次有機會再好好讚美他吧。

太宰請部下替駒子鬆綁,和氣的與他閒聊了幾句後,便領著他前去見那個人。

太宰注意到的是,那名少女不帶有過度的恐懼,只是緊張的板著臉,雙手不斷緊握著的舉動看來,比起被黑手黨抓來這裡的恐懼,似乎有什麼更讓她不安。

 

「嘿,我給你帶了個禮物喔。」太宰笑盈盈的打開了牢房的門,毫不在意的直接讓兩人接觸。

而駒子見到他──島崎藤村的瞬間,像是精神崩潰般的嚎啕大哭起來,衝向了他面前,緊緊的握住他的雙手。

「哥哥、哥哥?您怎麼全身都是傷呢?哥哥?」

「……妳是誰?」

「咦?哥哥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駒子啊,您最疼愛的駒子啊,一直一直都在等著您回來接我的駒子啊。」

「駒…子?」

「是啊,哥哥您想起來了吧?駒子可是一直在等著您回來啊。」

藤村還是皺著眉,覺得尷尬的抽回了被駒子緊握的手。

「對不起,我聽不懂妳在說什麼。」撇過頭去,如果沒被束縛住行動的話,就會想辦法走離開眼前這名少女的樣子。

駒子見他冷淡對應之後,停止了哭泣,一臉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幾步,轉向太宰的方向,開始咆嘯起來。

「你們對哥哥做了什麼?為什麼哥哥會變成這樣?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回答我啊──」

太宰沉默了幾秒,冷冷的笑出聲,抬起頭來看著駒子。

「目的?有所目的的人應該是你們兩個吧?」

「………?」

 

「三天前,你們就見過面了不是嗎?」

「什…」

「說來我也太粗心了,這幾個月以來所能追蹤到的影像都看遍了,就唯獨忘了離開那幢廢棄宅邸時的影像呢,駒子小姐在島崎藤村下來一樓與我會面時,就偷偷自己跑掉了不是嗎?」

「咦…」

「離開的時候手上並沒有帶走任何的東西,但據內線臥底的通報,港口黑手黨被竊取走的資料還是流了出去,這是怎麼回事?駒子小姐。」

佇立在太宰面前的駒子像是嚇傻般的愣在那,一聲也不敢吭出。

太宰依然帶著笑容,接下去說著:「島崎駒子,全年級的優等生,最讓人驚嘆的是驚人的記憶力,曾有次因為學校擬出的手寫講稿不小心因連夜雨而被水潑上,糊了墨跡,負責交付講稿的妳因為看過那份原稿,憑著只看過一次的記憶,就將內容完整的默寫了下來。這很厲害呢,駒子小姐。」

「你、你怎麼…」

「因對背誦相當在行,於是念了法律相關的學系,在同儕間被稱為移動的六法全書呢。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妳會稱這個人為『哥哥』呢?」

太宰走到藤村的面前,蹲了下來,聽了剛才太宰所說的駒子的過往,他似乎還是沒什麼反應,僅是警戒的縮了身子,懼怕的回看著太宰。

「這個人,不是你舅舅嗎?」太宰笑嘻嘻的,指著藤村,回問著駒子。

「我……」

「不過這麼一看還真看不出年紀啊,保養的很好嗎?無論怎麼看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啊—」

「那是因為-唔…」差點將事情說溜嘴般的,駒子遮住了自己的嘴,不再說下去。

「駒子小姐,給你個忠告,如果你跟這個人還想靠著自己的雙腳走出這座監牢的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會比較好。」

太宰陰沉的表情,讓駒子發了冷顫。

「不過啊──我並不想殺害任何人就是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下一秒卻換上調皮的笑容,站起身來,面對著這兩個人,接著話題:「因為妳舅舅那令人困擾的異能,我重要的朋友現在什麼事情都想不起來,我很苦惱喔?如果他再不能想起什麼的話,我想我這輩子想再見到他也沒辦法了。嗯,是喔,如果他無法恢復記憶的話,會死。如果你們能夠讓他恢復記憶的話,我就放你們走,下午六點有艘船是開往歐洲的,我可以讓你們搭上船。」

「少、少騙人了,黑手黨的話能信嗎?你們這群人為了達到目的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

「嗯,如果是黑手黨的話,的確是不能信。」太宰聳了聳肩,放軟了語調,說著:「但這些是我個人的請求,跟黑手黨無關。」語畢,丟了一把鑰匙給了駒子,駒子看了看鑰匙,依大小判斷,那是藤村手腳上鐐銬的鑰匙。

「給你們選擇吧,雖然我沒什麼時間可以等。」太宰一派輕鬆的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開著的牢房門與交給駒子的鑰匙,完全不怕這兩人衝出牢房逃走的樣子。

駒子猶豫的看了看藤村,而藤村還是一樣一臉冷淡的望向一旁,似乎很厭倦的樣子。

躊躇了半晌,駒子走到藤村的面前蹲下,用鑰匙解開了他手腳的鐐銬,很是心疼的看著他滿是傷痕的手。

「我跟哥哥,無論到哪裡都沒有容身之處,我想不懂,為什麼我們兩人沒辦法相愛呢?就算這個人是我的『舅舅』但我就是愛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愛著他。」說完後,捧起了藤村的臉頰,毫無顧忌的吻了上去。

簡單的一吻後,藤村的模樣起了變化,他突然痛苦的抓上自己的頭,蜷起身軀,相當不舒服的樣子。

幾秒後,像是重新獲得呼吸一般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些狼狽的抬頭看向眼前的她,口中唸著:「駒、駒子…」

「嗯,歡迎您回來,哥哥。」

「對不起…」

「沒關係喔,哥哥,無論哥哥忘記駒子幾次,駒子都會讓哥哥想起的。」

「駒子…」

駒子拉著藤村站了起身,轉向太宰,方才懼怕的眼神換上了堅定決心的表情,開口道著:「哥哥的異能『新生』是能夠讓殺死哥哥的對象死亡,一段時間後便會復活,但同時也會喪失記憶,但哥哥也會跟對象一樣死而復生與喪失記憶。」

「…再遇上你之前,我也快要死了,就如同你的朋友一樣,只是我想多撐一下,讓你的記憶也一同喪失,我再與駒子一同逃離現場,就不會被抓到了。」藤村接在駒子解釋完異能後,補上那天讓太宰完全想不透的解答。

「沒想到會遇上異能無效化的人呢。」藤村苦笑著。

「竊取的資料的確都記在我的腦中,經由默寫的方式將一切都透露給了買方。」駒子說著。

「我們兩人只是想賺一筆錢,逃往國外,找尋我們兩人的容身之處而已。」藤村說著。

太宰注意到了,兩人不但眼神堅定,雙手也是十指交扣著牽著對方。

「太宰…先生?是這個名字吧。只要我的記憶恢復的話,你的朋友很快就能回想起一切的,希望你也能遵照你的諾言,讓我們兩人活著離開這裡。」藤村嚴肅的說著。

太宰淺笑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外套,並從外套的口袋中抽出兩張票,交給他們。

「是說,你恢復記憶之後,在喪失記憶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都會記得嗎?島崎先生。」

接過票的藤村看了眼票上的內容,的確是下午六點,開往歐洲的某艘郵輪的船票,並回答著:「是的,我是還會記得,但是被施異能的那一方如何,我就不曉得了。」

「是嗎?有點困擾啊。」太宰從外套中掏出一把手槍,笑著將槍口指向了兩人。

等等,難道說,這個人果然是在騙人嗎?

駒子害怕的尖叫了聲,躲到了藤村的身後,而藤村則是眼中帶著憤怒的說著:「果然黑手黨的人不可信,你這個人也一樣呢,不過你殺不死我的,我的異能-」

「右手邊的盡頭有扇門,密碼2240,出去後不要回頭,一口氣往東的方向跑就能到港口,記得別在門上留下指紋。」太宰用著僅有三人能聽見的音量唸完這些後,便將槍口朝向一旁的地板開了兩槍。

槍聲結束後,藤村一把抓緊了駒子的手,照著太宰的指示往右手邊的方向跑去。

聽見槍聲後跑來看查情況的部下們慌張的對著太宰說發生什麼事了?他們人呢?

而太宰毫無表情的,將槍口指向最靠近自己的某一個部下的頭,沒有溫度的說著:「這個牢房裡從一開始就沒有關過任何一個人,對吧。」

「咦?不、剛才…」部下全身顫抖著,結巴著表達自己的困惑。

「我說了吧?沒有任何一個人。」但在太宰的威壓之下,全體部下緊閉起嘴,直挺挺的站立著,不敢有一絲動作。

「有誰有意見嗎?」

一片鴉雀無聲,太宰就將此當作回應,輕嘆了口氣,把手上的槍隨意塞向了當中某一人,離開了牢房,空蕩的牢獄中迴盪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中也──我進來囉?」一如往常的敲了敲他的房門後,打開門。

但是,從房門口將房間內掃視一遍,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對了,剛才房間門根本沒有鎖,中也跑出去了嗎?

「…真是個不聽話的傢伙。」垂下了眼簾,太宰輕闔上了門,開始找尋他所會去的地方。

 

紅葉大姐那裡,沒有。

森先生那裡,沒有。

廣津先生那裡,沒有。

書庫,沒有。

大廳,沒有。

陳列室,沒有。

雜物間,沒有。

……哪裡都沒有。

太宰幾乎走遍了整個黑手黨總部,所有他會去的地方都找尋過了,就是找不到。

最後,太宰想起了還有個地方。

「…哈哈,不可能吧?」太宰走到自己覺得最不可能的地方──他自己的房間。

帶著疑惑的心情開了房門,刺眼的日光從房間窗戶照耀了整個室內空間,在這耀眼的光芒裡,大約兩秒後眼睛才適應光亮,看清了眼前的光景。

太宰很討厭太陽光,剛好自己的房間又是在日照充足的位置,所以總習慣把房間的窗簾全拉上,這下子是誰拉開了窗簾,自不待言的正是──

中也坐在太宰的床上,地上滿是散落一地的藥物和書本,一些文件也是雜亂的攤在地上,而桌上的花瓶也落在地上成為碎片,還有一滴滴已經乾涸的血跡。

「中、中也?」太宰既是歡喜又帶著擔憂的語氣,邁著步伐快速的走到他身邊:「你怎麼會來這裡?不是說了要乖乖待在房間不能亂跑的嗎?」

「你這傢伙,一直都在這種房間度日嗎?」中也再次環視了周遭的環境,皺著眉。

這些雜亂的主因,都是太宰一人所為。

看乏了的文件隨手扔去,看完的書本也不想歸位,藥物是安眠藥,每天吞著吞著覺得厭惡,就往地上一砸,而花瓶則是見瓶中的花朵快要枯萎了,看著心煩,就推向了地板,覺得碎片剛好可以拿來自殘,就劃開了手腕,但碎片不夠薄,無法刺得深,又放棄了。

那受傷的左手腕上的繃帶,的確滲著血,地上那些乾涸的血,也是他。

不過,中也是看過他的房間的,正因為房間裡滿滿都是陰鬱的絕望氣氛,所以中也很討厭太宰的房間,若沒事情,絕對不會找上這裡來。

中也,還沒恢復記憶嗎?

「…嗯,不過我討厭日光,拉開窗簾的,是中也吧?」淺淺笑著,伸手撫上了中也的臉頰,緩緩的湊近,要親上他一般。

在他親上來之前,中也伸手拉開了他左手腕上的繃帶結,一圈圈的拆了開,繃帶下的手腕,是新舊不一的自殘傷痕,還有那用花瓶碎片割的傷,還沒完全癒合,都跟繃帶黏在一塊了。

「你不想活下去嗎?」中也看著那些傷,問著。

「嗯,這個世界很無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太宰心平氣和的回著。

「但是,這幾天以來看你都笑得跟笨蛋一樣的繞著我團團轉,如果我跟你真的是戀人的話,為什麼還想自殺?」

這個問題真銳利啊,讓人痛得無法回答。

因為我喜歡你啊。

因為我是膽小鬼啊。

因為我不敢問你真正的想法啊。

所以我,騙了你。

 

「…這個傷口,根本沒有好好上藥。」見太宰不回答,中也只好轉開話題:「醫藥箱在哪裡?」站起身來,在這房間裡找尋著藥箱。

拉開抽屜翻了翻,找到了幾捲繃帶,還有一瓶感覺根本沒使用過的消毒藥水、幾支棉花棒,再次走回太宰的身邊,要他好好坐著,把受傷的手伸出來。

中也將棉花棒沾上藥水,在傷口處輕輕的點著,消毒的痛感讓太宰皺起了眉。

「好痛喔。」

「沒辦法吧?誰叫你要這樣弄傷自己。」

上完藥後,中也將繃帶剪下一段,仔細的對折到一定厚度後,往傷口蓋去,再用新的繃帶將傷口連同其他傷疤一起纏了起來,直到看不見任何傷疤為止。

「…謝謝。」太宰和緩的笑了,將額頭輕碰上中也的額頭。

這大概是這幾天以來,中也看過他最自然的笑容。

說不上來,但這幾天對他的笑容,都覺得不像是真心的,好像是為了隱藏什麼,所以努力擠出笑容。

而這句謝謝,竟聽來生疏,從這個人口中說出這句話很不可思議,中也心裡有這種感覺。

「笨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們可是夥伴……咦?」

夥伴二字,很順口的就說了出來。

不,其實原本是想說戀人的,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這麼說的,我們兩個人是…

腦內浮現了好幾個場景,都是跟這個人相關的。

跟他吵架的時候。

跟他一同潛入敵營的時候。

被他耍得團團轉的時候。

被他氣到都要腦溢血的時候。

還有…

他想盡各種方法自殺的時候。

 

「……太宰」

「想起來了嗎?」

聽見了熟悉的叫喚聲,太宰想著,啊啊,時間差不多了,他知道我騙他的話,一定會一拳揍過來吧?用盡全力的揍過來吧。

這樣下巴一定會骨折的,那就躲開吧,倒數三、二…

太宰抬起頭,正要往後躲去時,看見中也的表情後,停下了躲開的動作。

他、哭了。

「咦?中也?你在哭嗎?為什麼?」太宰見他落淚,整個慌了。

但中也回不上話,吸了幾下鼻子,哭出聲音來。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咦咦咦?怎麼了怎麼了?先不要哭啊?來,深呼吸,慢慢的…」太宰伸手在他後背拍著,安撫著。

「笨、笨蛋,太宰治你這個青鯖笨蛋,去死,死一百遍…嗚…嗚啊啊啊……」

「嗯、嗯,我是笨蛋,先別哭了,好嗎?」

「什麼戀人啊,說謊也記得打個草稿啊…」

「不不,那個,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喔?想欺負一下中也什麼的…」

「騙、騙人的嗎?」

「嗯嗯,只是我想欺負中也而已喔?所以別放在心上…」

「真的是…騙人的、嗎?」

聽聞這回答後,中也又哭得更大聲了。

「唔、中也?好了好了先別哭了?」太宰站起身,將他摟在胸口,安撫著。

「為什麼、要說這種謊……我會當真啊笨蛋。」

「…咦?當真?」

「……明明就一直說討厭我的,所以我就想著,那我也討厭你好了,就能解釋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覺得胸口悶疼、呼吸困難,因為我很討厭你,所以…」

「中也?」

「直到我跟大姐說起這件事情,她才跟我說了,這個感覺,不是討厭…這是喜歡。結果到頭來我根本就不是討厭你啊,真的很煩啊,為什麼你不能消失啊?每次看到你就覺得很生氣啊…」

「中也,這個,不是討厭、是什麼意思?」中也不是從小就很討厭我嗎?太宰無論怎麼回想著以前中也對自己的態度,一直都是恨不得殺自己千遍的那種厭惡。

「喜歡…」

「咦?」

「……我喜歡你啦,笨蛋。」

太宰的腦袋在接受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所以就不要對我說這種謊啊,我會當真的啊,這樣很難受,本來已經打算…這輩子都不要跟你說的,被你知道這種事情真的很丟臉-」

「我,也喜歡中也喔。」

太宰蹲下身來,從下往上的位置看著他。

「真的喔,這不是謊話。」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因為中也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所以覺得算了,至少能跟中也做為夥伴的關係就很滿足了。」

「那幹嘛還要對失憶的我說那種事啊,要瞞就給我瞞一輩子啊白痴…」

「這樣好嗎?」太宰皺起眉:「你知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到無法入睡嗎?每次你從我身邊走過去,我都很想一把拉你到懷裡,中也大概不知道吧,你身上有個很香的味道,小時候就有著的中也的味道。小時候,紅葉大姐會給你穿女孩子的和服,那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好漂亮,好像哪裡來的大小姐一樣。

「……那時候你不是笑我笑得連站都站不穩嗎。」

「那個是…」太宰羞愧的笑著:「為了隱藏真心話才做的。」

 

兩人沉默幾秒後,太宰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中也懷疑自己耳朵是壞了還是失靈了,這傢伙竟然會跟人道歉?而且是跟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個對不起,是為了一直做為膽小鬼,沒對你表達真意的道歉。」

「不…」中也將臉撇向一旁,羞著臉說著:「我也一樣,不知道怎麼表達,所以就一直都表現很討厭你的樣子,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阻止你自殺而已。」

「咦?阻止我自殺,不是森先生給你的命令嗎?」

太宰一直認為,是森先生命令中也別讓這傢伙死,所以中也才會三番兩次的,不,數不盡的次數,一直妨礙著他的自殺。

「才不是。」中也加重了音量,頭依然瞥向了一旁:「因為我不想讓你死而已啦。」

「………中也。」

「幹嘛?」

「…………中-也-」

太宰一邊喊著他的名字,張開雙手,一把抱住了他,失去重心的他只能往後的床上躺去,任憑這個人左蹭右蹭的,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中也會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如果你發誓不再自殺不再釣女人殉情也不再自殘的話。」

「啊,好難喔…」

「你這傢伙…」

「不過,為了中也,我會努力的。」太宰孩子氣的笑著:「下次…不,之後,再幫我包紮傷口吧?雖然我很討厭藥水的味道還有消毒的痛感,但是是中也幫我擦藥的話,我願意忍受。」

「你這話就是還會自殘的意思啊喂。」

「我會努力改掉不找其他女人的,所以中也,要死的話一起死吧?」

「笨蛋,誰要跟你…唔、啊嗯…」

冷不防的,被太宰一口吻了上去,而停住了話。

 

「喜歡中也。」

「嗯。」

「超喜歡。」

「喔、喔…。」

「世界最喜歡。」

「知道了啦。」

「喜歡…」

「煩死了就說知道了,別一直說。」

「那中也,喜歡我嗎?」

中也大概囁嚅了三秒,才小聲的擠出聲音來。

「…喜歡。」整個臉都通紅了。

 

 

 

「中也好像恢復記憶了呢。」紅葉望著眼前的和菓子,提起叉子,卻遲遲不動手。

另一旁的首領站在落地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沉沉的笑著:「啊啊,時間差不多。」

「這是你的計謀吧?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為了中也的事情,妾身可是哭了整晚上喔。」紅葉還是放下了叉子,留下和菓子孤單的在盤中。

「這樣不好嗎?」首領轉身過來看著紅葉:「看著那兩個人什麼話都埋在心裡不說,作為監護人,紅葉多少也覺得苦悶,想推他們一把吧?」

紅葉嘆了口氣:「是很想推他們一把,不過中也就是那種個性,要他直率說出來也很難的。」伸手捧起了略帶沉的茶杯,輕輕啜了口茶。

「所以,這步棋,也算是聰明了吧。」

「…不,比起推他們一把,真正的目的不是這個吧。」

像是看透一切的紅葉,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他。

「嗯?不然呢?」

「只是為了不讓太宰治離開港口黑手黨,所以利用了兩人的感情,只要有了牽絆,就會有不捨,我說得對嗎?」

「……不愧是紅葉。」

「唉…某人的惡趣味,妾身可是明白得透徹,透徹得寧願什麼都不想懂。」

「我對妳的信賴,可就構築在了解彼此這點喔。」首領…森鷗外出自於他內心的微笑著。

 

 

 

「哥哥,手上的傷還好嗎?」藤村與駒子倚靠在船頭的圍欄,隨海風吹亂髮絲,看著船向著未知的方向前進。

「沒事的喔,傷口是會癒合的,疼痛也會消失的。」藤村笑著,伸手揉了揉駒子的頭頂。

「真沒想到能從黑手黨的人手中逃脫…。」船隻已經前行了兩個小時的路程,要追殺過來也不太可能了,而船上的人們看來也沒有潛伏的殺手在,要下手的話,早就下手了吧。

「那兩個人,很不像黑手黨呢。」

「咦?你說放掉我們的那個人跟…」

「另一個,跟我一起死而復生的人。」

駒子皺了眉,問著,怎麼說呢。

「我的能力新生,主要掌握的不是人的生與死,而是記憶。」藤村伸手順了順被風吹亂而擋到眼睛的劉海,接著:「在讓對象死亡的同時,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記憶,從記憶裡,所窺視到的那個人的內心,很純淨、很單純。除去黑手黨燒殺擄掠的行徑之外,那個人意外的很善良。」

「…意想不到呢。」

「嗯…是啊。對了,駒子。」

「怎麼了?」

「雖然這樣講很不好,但是,可以的話,我想死在駒子的手裡。」

「……哥哥?」

「沒有人可以殺得了我,因為這異能的關係,所以身體一切都保持在十六歲的模樣,這樣的我,尋求死亡也是種奢望吧?不過駒子是能喚回我記憶的人,我不想要忘掉駒子,過著沒有駒子的人生。所以,直到駒子厭煩這樣的生活之後,就殺掉我吧。」

駒子走遠了幾步,深深吸了口氣,瞪大了眼睛,對著藤村的方向大聲的喊去:「好啊,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對哥哥厭煩的,我會讓哥哥永遠永遠都記得駒子一個人,就算忘了全世界也沒關係,我島崎駒子,一輩子都纏著你,直到你死為止。」

聽聞這番宣言後,藤村捧著肚子大聲的笑了出來,笑到眼淚都飆出來的程度。

「一言為定啊,駒子。」

「一言為定,哥哥。」

 

 

 

 

失憶事件的一個月後。

「喂,好玩嗎?」

中也帶著厭惡的表情,雙腳站立於天花板上,上下顛倒的姿勢,看著正要把頭套進繩圈裡的太宰。

「啊,是中也。」太宰一臉做錯事被發現的表情。

「……套進去啊,把椅子踢掉啊,就讓這繩索勒斷你的脖子去死啊,快點啊。」中也的臉黑了一半,相當生氣。

明明一個月前才發誓努力改掉自殺癖跟殉情癖的,現在又來了。

而太宰則乖乖的從椅子上下來,相當寂寞的表情看著中也。

「可是這是我唯一的興趣…」

「培養點正向的興趣好嗎,一天到晚不是跳河就是上吊,昨天,你又自殘了對不對?」

「啊……」太宰一臉被發現了的表情,讓中也一把火氣得衝上腦袋差點昏過去。

「大笨蛋,過來啦,傷口在哪裡?我要把整罐消毒藥水都澆上去,讓你痛到哭出來。」一把胡亂的抓住太宰的手臂,往中也的房間帶去…至少,也帶離他這陰暗又絕望的房間。

「嗚哇-好可怕喔,中也是惡魔──」這話雖然這麼說,但說的本人所加諸的情緒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吵死了,你這青鯖。…把你那滿臉通紅笑得像白癡的表情給我收起來啊。」

「因為一直罵我卻又要幫我擦藥的中也好可愛喔,喜歡。」

「……閉嘴。」

這下滿臉通紅的對象換成了另一人。

 

 

 

 

 

 

後記:

前面都還好好的中段開始難產最後努力榨出來。

失憶梗很好用,但被我玩得不像話(反省中

 

很喜歡島崎藤村與駒子的故事,兩人的故事就是藤村所寫的『新生』一作。

雖然不倫戀這點搬到三次元來不免被人指指點點,我第一次知道這事情的時候也是帶來不小衝擊ORZ

 

日子一久我心中的太中變得有點扭曲(?

這樣看來太宰像是肉體上的攻,精神上的受,如果織田作是尊敬的存在的話,那麼中也就是信任、依賴的存在。

或許中也是想成為太宰心靈支柱的,但飄忽不定的那個人抓不住。

 

太中好發揮的點大概是太多妄想跟趴囉可以玩,無論從什麼角度都很好吃。

不過中太的場合我還是只能接受心靈上的ORZ我挑食ORZ

 

很少會把文章寫到快兩萬字,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但文字上敘述還是很薄弱,這點還是要繼續鑽研ORZ

其他篇幅會慢慢填坑的。

年紀大了就開始會認真的執著了,這點到底是好還是不好wwwwwww(複雜

 

 

2017/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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